“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稼轩一词咏完,全场寂静。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而且还谈不上多么对仗工整,其中韵味却让人回味无穷。
特别是南竹山主,他这时抚着胡须,陷入静思之中。
过了许久,
这位书院之主才抬起眼帘,频频点头:“好诗!好意境!”
“那我是过了?”
辛稼轩眼眸也是一亮。
自己千里迢迢从大陆东北,来到西南,不就是为了拜师文庙,博览群书。
“过了。”
这话却不是南竹山主所说,有道身着灰色儒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山脚。
来人身形出现的太过突兀,让在场之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最先有所动作的是南山山主,他作揖行礼,行的是弟子礼:“南竹见过先生。”
这句话如同丢入湖中的巨石,溅起千层波浪。
学子们包括辛稼轩在内,都目光灼灼看向灰衣男子,却并未像自己讨论南竹那般,将其生平事迹一一讲出。
因为这位大儒的生平,所有读书人都倒背如流,不需要他人提醒,现在只需要保持谦卑态度即可。
九渊早就习惯如此,他神色自若,询问弟子:“天理为何悟出几成了?”
“学生惭愧,依旧无成。”南竹山主乖得像个孩子。
九渊便又道:“多加用功,你若再停步不前,以后师弟都会将你超越。”
“师弟?”
南竹疑惑,他已是最小何来师弟。
九渊笑着点头:“今日观书,心生所感,宜收徒。”
“先生又要招收弟子?”
“是也。”
“他是?”
“就是眼前这位。”
九渊神色和煦,“你叫辛稼轩对吧。”
“您要收我为徒!?”
哪怕是以辛稼轩的定力,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原本来这文庙,觉得能拜个山主就不错了,毕竟就只是这個山主的推荐信,辛稼轩都是费劲功夫才拿到的。
这也是为何他的心性其实更适合其他学宫,却并未去登山拜访的原因。
儒家阶级森严,最重身份,如同府试后的官员举荐一般,没有举荐信不是说不能拜山,却是极其艰难。
所以此时,不止是辛稼轩,连同其他儒生都跟着发出惊呼。
文人互轻,这是恒古不变之事,现在众人再看向辛稼轩时,眼中的羡慕之意呼之欲出。
“是的!汝有大才,当为我九渊门下。”
九渊嘴角带笑回应道。
得到确认,辛稼轩眼眸之中闪闪发光。
只是还不等他多说什么,九渊又继续说出一个“但是”。
“但是,为我门人,入文庙门下,应为纯粹儒修,放弃兵家修士身份。”
“不行!”
辛稼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兵家之法传自我爹娘,爹娘所授随便放弃,是为不孝,请圣贤理解。”
“良禽择木而栖,大道自然则良而选,痴儿莫要糊涂。”
“此事请恕稼轩万万不能答应。”
“诶,怎得这般糊涂,可惜了。”
九渊摇头,不再多说,再次看眼辛稼轩后,拍拍南竹山主的肩膀,而后身形一点点消散。
“这人......拒绝了一位圣贤的收徒?”
有儒生揉揉眼睛,“我没看花吧。”
“好像没有...”其他人回应。
于是,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儒生们眼中的羡慕变成了嘲讽,虽未直接开口,但却拐弯抹角以其他方式说着辛稼轩有多么愚蠢。
原本他们都打算找机会巴结对方一二,混个脸熟,现在看来还好没去。
“不懂变通之道,书呆子不过如此。”
读书人骂起人来就是这般,不需要任何脏话。
当然也有极个别人替辛稼轩遗憾,也暗自佩服对方的执着,以及对爹娘的孝顺。
只是这些人都没开口,当自己的意见不属于主流时,对的也是错的。
别人都这般,作为当事人的辛稼轩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惊喜来得快,去的更快。
“唉。”
辛稼轩发出一声叹息,而后渐渐平复心情,自己来这文庙本来就没奢求拜圣贤为师。
如今这般,也不算多亏。
想通这点,他也不再那般难过,抬起头又看向南竹山主:“不知道我能否入南竹书院?”
南竹山主摇头:“不能了。”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答对题目了!九渊圣贤都亲自说好!”
“师尊没收之人,我如何能收,就这样吧。”
南竹山主又补充道,“善意提醒,不止是九渊学宫,其他学宫劝你也别去再试,此事出后,没有一家书院还敢收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
辛稼轩低头沉默,自己对于文庙的向往何须多言,就只是多出一个兵家分身,不符合九渊圣贤的收徒标准,整个文庙之行就这般断绝?
那走了这么远的路,图个啥?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这就是文庙吗?“
“狂徒!再说一次!”南竹山主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这就是文庙吗?”辛稼轩抬起头,回望与之对视。
“哼!兵家修士当真不知进退礼节,还好师尊没收你!”
南竹山主一步来到辛稼轩身前,玉璞境修为汹涌而出,向辛稼轩压去。
此时,因为九渊圣贤的出现,来到九渊山下的儒生也多了起来。
他们听到事情经过后,又看着被山主压得东倒西歪的佩刀汉子,皆是微笑摇头,意味不言而喻。
南竹山主见人多了,也不想多生是非,抬起手掌就欲将之扇出文庙天地。
辛稼轩咬牙抵挡,但元婴境修为,哪怕是兵儒双修的巅峰,又如何能与资深玉璞抗衡。
他还能站着已是极其艰难,只能看着对方的袖袍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