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杀他不难,难的是让他生不如死……我实在没那个本事。”
许知淮看见了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那是做不了假的。
她收回目光,轻轻掸了掸衣裙:“按理,我该先灭了你的口,然后命人把你抬出皇宫,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眼不见为净。”
苏雨闻言且惊且诧,紧咬下唇:“我也知道,我是痴心妄想……娘娘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无怨言。”她说完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肆意而下。
“为了一个负心汉,大费周章,值得吗?看来你是个烈女啊。好了,别在我这里哭,脏了我的地。”
许知淮甩甩袖,淡淡给了锦婳一个眼色。
“今儿是越贵妃作寿的大好日子,我不想扫兴。之前种种,算是你我造化有别,怨不得也羡慕不得。”
锦婳红着眼睛,转身拿出一只荷包默默递过去。
苏雨有点懵,摇摇头:“娘娘,我不是为了银子。”
许知淮勾勾嘴唇:“是给你的赏钱,今儿你也算演了一出情真意切的好戏。不过这种寻死觅活的苦情戏,我最不喜欢了。想杀人你自己去杀,想高升你自己去谋,以后不许在人前背后提及我半个字,管好你的嘴。”
苏雨抽泣着点头:“谢娘娘今日不杀之恩。”
待她走后,锦婳来到许知淮的跟前蹲下,眨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似有话说,可惜她说不出来。
许知淮垂眸看她,淡淡道:“你这个傻丫头,人家哭你也哭,你的眼泪怎么这么不值钱?”
锦婳有点羞愧,低了低头。
“那个苏雨不简单的。且不说她怎么混入宫中,她能正正好好地碰上咱们,凭她一个人做得到吗?”
许知淮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锦婳的脑门,让她收起恍然大悟的表情。
“跟了我这么久,该见的也见过了,怎么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呢?”
苏雨是谁派来的?
不用猜就知道是卫漓。
她的底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戏唱到一半,许知淮才回来落座。
越贵妃听戏听得一脸痴迷,眼角眉梢都有点动情的红晕,桌上的手帕更是点点湿润,分明是哭过的。
朱维桢神情淡淡,朝她瞥了一眼,意味深长:“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许知淮甜美微笑:“妾身多有失礼,方才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稍微歇了会儿,又不小心睡着了。”
朱维桢也笑:“犯不着赔礼道歉,今儿是喜庆的好日子。”
许知淮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发现还是温热的,不禁微笑:“殿下真疼我。”
“身娇肉贵的美人,怎能吃冷茶?为了今日,你忙前忙后,太子爷已经心疼得不得了,我怎敢不疼你?”
许知淮闻言莞尔一笑,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们听戏,不过耳边总是回响着苏雨那句话:我要他死了再死,反反复复,永受折磨!
突然间,她好想见卫漓,好想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深恶痛绝的那张脸,期待有朝一日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生不如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