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漓明显已经动了气,可他也逼出了真相。
他在脑子里匆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过了一遍,想她如何接近他,如何讨好他,如何在他身边委以虚蛇,隐忍度日。
从遇见她时,他就看不透她。
他太想知道了。
贪慕虚荣,苟求富贵的人,他见多了也见厌了,唯独许知淮是个例外。
思及此,他的怒气渐渐淡去,反而有种得逞后的快感。但这股爽快感还未来得及享受又化成了一股沉重的失望。
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折腾得不成样子。她对太子是真真假假,而对他什么都是假的。
“你想杀我?对吧。”
卫漓又问了一句。
许知淮冷冷道:“我和侯爷,彼此彼此。”
卫漓眼中闪过微芒,低低一笑:“行啦,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说的也都说了,大功告成。”
许知淮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看着他将手中那封信撕个粉碎,看着他缓缓起身,整理衣襟袍角。
他表现得太平静了。
他怎么不发疯了。
许知淮见他要走,忙对着他的背影道:“别动安儿,别再算计我了。”
卫漓侧身,却不看她,只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许知淮,你那么聪明,不如好好想一想,我为谁办事?我这双手是为了谁而弄脏的?别以为自己选对了靠山,来日方长。”
这番话听着像在敲打她,许知淮攥紧双拳,恶狠狠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过,等他彻底走远了,她瞬间没了力气,撑不住地瘫坐在地。
她的双手冰凉颤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毫无疑问,她失误了,她暴露了,她也豁出去了。
她一个人陪着卫漓耗,无所谓,陪他睡上几晚也死不了,权当被鬼压身了。可他不能动安儿,她绝不允许!
正当许知淮以为自己彻底得罪了卫漓的时候,他却一改之前的野蛮残忍,平平静静地安排道:“十天后,我们起程回京。”
许知淮自然怀疑:“你又想捣什么鬼?”
卫漓面无表情,再次拿出一封密令给她看。
许知淮不接也不看:“侯爷这是想要看我再发疯一次?”
“太子亲笔,你认得的。”
许知淮半信半疑,犹犹豫豫地接过来拆开。
论笔迹,和上次那封信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在一些细微处有所变化,然而,这封信的遣词造句,和朱宿星平常说话的口吻有八成相似。他还提起了安儿,字里行间,满是身为人父的忧虑和思念。
许知淮默默看完,又看向卫漓道:“这是真的?”
卫漓冷笑:“真真假假,你不是很会认吗?”
许知淮以怨恨的目光回看他,又听他道:“有了这封信,你可以跟我安心上路了。不管怎样,你继续做你的许知淮,我继续做我的青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