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发脾气了。
朱卿若冷哼:“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提醒。”
秦牧闻言忙低头认错:“陛下息怒,卑职该死。”
朱卿若瞥了他一眼,心里更堵了,直接甩袖而去。
锦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见朱卿若闷闷不乐的样子,转身出了书房,招招手示意秦牧过来自己跟前。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手里比画的动作还是很好懂的。
她用指尖点了点秦牧的脑袋和心口,问他怎么了。
两个大拇指并在一起,又缓缓分开了。
秦牧也是她照顾长大的,自然看得懂,微微摇头道:“姑姑,我不是故意与陛下生分,只是陛下大了,我也长大了。古语云,七岁不同席。陛下身份尊贵又是女儿身,我不想给她招惹麻烦。”
锦婳无奈,以嘴型默默对他说:“你是哥哥啊。”
呼气声很重,却能听得懂。
秦牧摇头叹息:“我怎么配呢?陛下是一国之君,我不配做她的哥哥。”
锦婳见他心事这么重,忙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想开些。
她以手指沾了点积雪,在地上写字,先写了孤单,后写了兄妹。
秦牧瞬间明白。
陛下很孤单,他要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不要让她孤单寂寞。
晚膳送上来的时候,朱卿若还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
锦婳正准备给她喂饭,就见秦牧在外面扬声道:“陛下,卑职有事求见。”
朱卿若听到他的声音,小脸一板,轻哼了哼。
锦婳忙掀开帘子让他进来。
秦牧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对着朱卿若行礼问安:“给陛下请安。”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喜欢在外面挨冻吗?”
“卑职有一样东西送给陛下。”
秦牧一边说一边伸出藏在身后的手,一个圆润憨厚的雪人立在他的掌心,黑豆做的眼睛,萝卜尖做出来的鼻子。
朱卿若登时笑出声来,起身走过去细看,发现秦牧冻得通红的手指,随即问道:“这是你做的?”
秦牧含笑点头:“卑职亲手做的,院子里还有。”
“啊?”
朱卿若眼神晶亮,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等锦婳给她披上大氅,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她一出门,便看呆了。
院中的石板路旁,堆立着大大小小的雪人儿,细细算来,足有二十来个。
秦牧堆了整整半个时辰,就是为了逗她开心。
朱卿若忍不住轻轻地“哇”了一声,满脸欣喜的笑容想藏也藏不住,她转身看向秦牧,故意高声道:“你干嘛做这么多雪人?”
“为了让陛下高兴。”
秦牧爽朗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更衬得鼻尖冻得通红。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话:有了这些雪人,陛下也没那么孤单了。
朱卿若甜甜微笑,美滋滋下了台阶,仔细打量一番那些雪人,又忍不住对秦牧傲娇道:“真丑,和你一样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