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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神都篇十七

秦慕羽猛然发现自己正行走于一片被黑暗笼罩的荒原之上。在漆黑的夜幕下,就连月光也被浓厚的乌云遮挡。他只能等待慢慢适应周围环境后,再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艰难摸索着前进,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阴风呼啸,令人不寒而栗。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行进,这个地方时间似乎也停滞了下来,也不知道走出了多久,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疲惫与饥饿同时向他袭来,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让他的身体更加难受。秦慕羽选择坐了下来,让自己休息片刻,以期恢复一些体力。

从刚才开始,他的耳边就不时传来一阵阵呢喃,那些低语声有时是可以听懂的绵绵细语,有时又是难以理解的高昂吟唱,那些低语声时而化作尖锐大笑,时而化作凄厉痛苦,时断时续,令人毛骨悚然。秦慕羽紧紧攥住双拳,这讨厌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他嘴里咒骂了一句。“如果这是梦的话,能不能让我赶紧醒来,我真是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了。”

就在他即将心生绝望之际,一点浑黄的亮光出现在远处,忽明忽暗。秦慕羽顿时来了精神,他挣扎着起身,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一点亮光奔去。

那一点亮光越来越近,出现在秦慕羽面前的是几间简陋的茅屋,屋前立有一杆旗帜,上面高悬这一面酒旗。这是一间酒肆。可越是靠近酒肆,秦慕羽反而心生警惕,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在这片荒野上突然出现这么一处酒肆,无论如何想都是一件颇为蹊跷之事。可对于现在的秦慕羽来说,此刻已经别无选择。管那酒肆里是人是妖,是神是魔,能有些吃喝让自己填饱肚子,休息片刻才是当下最为要紧的。

打定主意后,秦慕羽心中反倒没有方才那些顾虑。他大步前行,来到这座简陋酒肆门前,用力推开虚掩的店门,一边打量着酒肆内部,一边大声说道:“请问,有人在嘛?”

酒肆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比起简陋到甚至称得上残破的外表,这间酒肆内部倒是整齐干净地有点超乎想象。秦慕羽小心翼翼地走入其中,用手指在一张桌上抹过,没有半点灰尘。他心忖道:真是演戏要演全套啊,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秦慕羽确定这间酒肆中一定有人,但不知为何不肯出来相见呢?是否另有隐情?

秦慕羽想到这儿,再次开口说道:“敢问可有店家在此?没人的话,在下可就要走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公子留步,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让老朽好好招待一二,再走不迟。”

听到这个声音,秦慕羽神色诧异起来,他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苦樵翁?”

秦慕羽念出这个名字后,那个闻声不见人的嘶哑声音干笑了两声,随后从酒肆内一节矮墙后现身。果然是苦樵翁。可令秦慕羽大感意外的是,与之前见面时相比,苦樵翁似乎精神了不少,凹陷的眼眶里神奇般地长出了两颗浑浊的眼珠,原本已腐朽的皮肉竟然看上去恢复了不少活力。他小心捧出一只托盘,托盘内有一把银壶和两只大杯,苦樵翁将托盘放在了秦慕羽面前的桌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慕羽。那对浑浊眼珠中分明有着浓浓笑意,让秦慕羽看着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苦樵翁盯了秦慕羽一会儿,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礼行径,老人恭敬对秦慕羽躬身施礼并说道:“小公子受惊了,一路至此,辛苦了。”

秦慕羽心中稍定,方才的不安一扫而空。但他仍有不少疑问想要从苦樵翁这里得到答案。“老人家,敢问那时,是不是你从那疯女子剑下救了我一命?”

苦樵翁呵呵笑道:“不错。那疯女人虽不是赢颂公主本尊,但这尊傀儡已经得了她七八分神魂,忆起往事,心中恨意难平,故而戾气十足,对谁都是如此凶残。那位中极境的青年修士挡不下他。那天赋异禀但境界不高的女子自然也挡不下他,老朽当时在隐秘处旁观了那场截杀,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出手。可我无法坐视那孽障对小公子下手,故而出手阻挡,并把公子带到此处。鲁莽不周之处,希望公子见谅。”

想到自己被苦樵翁救走,皇兄与其他人说不定会惨遭毒手。秦慕羽便焦急问道:“老人家贸然把我带到此处,那疯女子是否会对其他人不利?”

苦樵翁摇摇头,宽慰道:“公子大可放心,那孽障的目标是你,只要你与同伴们分开,她自然而然不会对你的同伴不利。况且能召来天剑的那位大修士就在附近,她忌惮你那舅舅的通天手段,断不会放肆杀人,放心好了。”

秦慕羽心中一块大石这才放下。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却浮现脑海。“老人家,为何是我呢?”

苦樵翁给秦慕羽倒了一杯水,说道:“小公子,当真不知?”

秦慕羽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实不知。”

苦樵翁放下银壶,沉吟片刻道:“公子可否回想下昨夜在山上梦中的场景呢,是否有什么古怪之处?”

“从头到尾都很古怪,一开始是我策马走天下,到后来那匹马化作女子,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剥离了自己的身体,还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形进入我的身体,取而代之。真是诡异得一塌糊涂。”秦慕羽将一杯水吞下后,身体舒服了不少,他缓缓说道:“其后便是见证了一场神仙打架,而最奇怪的是,当你主人头颅被砍下后,那个所谓的龙女赢颂不去找凶手报仇,而是向我索命,真是莫名其妙。”

苦樵翁耐心听完秦慕羽的唠叨,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症结就在这里。公子还没想明白么?”

“想明白什么?想不明白啊,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入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又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自然看不明白,想不明白咯。”秦慕羽又痛饮下一杯水,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老人家,可有吃食?这一路走来,实在是饿的心慌啊。”秦慕羽问道。

“这里只有素斋,没有肉食,小公子可吃的惯?”苦樵翁反问道。

“吃得惯,吃得惯,我现在什么都吃得下。”秦慕羽满眼期待地回答道。

“好,好。小公子稍等片刻。”苦樵翁起身,消失在那道矮墙之后,不多时就端来了一盆面饼和两盘素菜。

秦慕羽也不客气,接过面饼和素菜就狼吞虎咽起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在普通不过的饭菜入口,竟比皇宫御厨做出的味道更棒。

不多时,他便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空。秦慕羽拍了拍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秦慕羽的目光顺着那一节矮墙向外望去,外面仍旧是一片空洞死寂。他一路走来,在这片荒野上没有见到任何活物,仿佛此地天生与生命无缘,实在是有违常理。好奇心作祟起来,他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苦樵翁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处天地乃是吾等眷属为圣子所建阴城。”

“阴城?”秦慕羽想起之前苦樵翁对自己讲述的往事。“这么说,我此刻身处成马山地下咯?方才那么大的动静,称得上移山填海,重塑山河了,可这里怎么看起来没受到半点影响呢?”

苦樵翁答道:“吾等构建成这方天地后,它便有了自己的运转法则,其原理大致与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洞天福地类似,不会受外界影响。不过可惜的是,此方天地的灵气充沛程度就大大比不上那些神仙宝地了。加之最近几百年吾等灵力加速枯竭,这里才会变成这副模样,让小公子见笑了。”

“此方天地的运转完全是靠着你们自身的灵气维持?”秦慕羽讶然。他从苏骧那里听说过一些洞天福地的粗浅知识。灵气如活水,讲究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而这方天地像个无底洞一样,单方面索取,而不反哺,岂是长久之计。待苦樵翁灵气枯竭消亡之后,这方天地就会跟着一起“死亡”。

苦樵翁点点头,答道:“不错。这地既然是由吾等构建,自然要靠吾等维持。不过千年来,有些同袍违背当初的誓言,选择不辞而别;有些则在岁月的折磨下日渐疯癫,最后不得不由我们这些神智还算正常的同袍出手,替他们了结残生。后来生存的同袍越来越少,这方天地维持起来也越是吃力。到现在只留下老朽一个时,能做的也只是勉力维持放置主人遗物的大殿运行,再无心无力去打理其他地方了。”

他顺着秦慕羽的目光,望向外面那片漆黑的荒野,露出缅怀的神色,说道:“此地原先是一片水草丰沛的原野,经常会有误入的珍禽走兽在此逗留,曾几何时也是生机盎然。但此地也是最早枯竭腐败,令吾等放弃的地方。“老人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公子,我们走吧,路上老朽还有很多事情要向公子交待。也有些事,要向公子致歉。”

秦慕羽心里咯噔一下,心忖道:怎么着?这是又牵扯出其他事情了?他不由得头疼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快步跟上老人,一老一少就这样离开了那间简陋的酒肆。

待他们离开后,酒肆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机,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腐朽的气息。没过多久,就无声倒塌了下来,甚至都没有溅起一丝尘埃。

秦慕羽跟在苦樵翁身后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着,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的荒野,头上月依旧被乌云遮蔽。起先秦慕羽还期盼着,何时月亮会从阴云后现身,能照亮两人的前行道路。可一路走来,阴云始终挡在明月与他之间,让他只能隐约看到天上月的轮廓,令他倍感失望。秦慕羽的情绪渐渐低落下下去,他一路无言,只是默默低头赶路。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次不经意抬头时,在他视野的尽头,地平线似乎出现了些起伏,朦胧中瞧不真切。这令秦慕羽精神一振,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观瞧确定无误后,兴奋地将所见对苦樵翁描述了一番。他兴奋地说道:“老人家,看那里,我们是不是要走出这片荒野了?”

苦樵翁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前行。在走出数里路后,两人距离那处起伏越来越近时。苦樵翁终于停下脚步,他喘了口气,用鼻子嗅了嗅,才说道:“如果公子所言应该不差,我们确实要走出这片荒野了。”

“那里好像一座小山包,那是什么地方?”待靠近些后,秦慕羽才看清,方才地平线处的起伏,原来只是一座不大的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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