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圆滚滚的身子挤过月亮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惨兮兮的。
“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陈朝摆摆手,叫下人给秦相如搬来一张椅子,秦相如拱手落座以后,侧着身子,着急道,“相爷,您是不知道,今儿下官受了好大的委屈。”
“入冬以来,连下几场大雪,铺天盖地的下,大雪已经演变成雪灾,城外那些百姓的房子全部都塌了,人被埋进去不少,初步统计,受灾的百姓高达十万户,衣不蔽体……”
“下官身为户部尚书,几日前就开始调集人手、粮食、帐篷一应物什赈灾,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周党、王党那些朝臣,今日在朝会之上当众抨击下官赈灾不力,要陛下贬了下官的户部尚书一职。”
“相爷,您给评评理,这还有天理吗,还有……”
“相爷,您再不上朝,咱们可就要被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屙尿了……”
秦相如说的声泪俱下,可怜兮兮,闻者伤心。
说了这么一大会儿,陈朝倒也听明白秦相如的委屈。
陈朝放下茶杯,捏了捏鼻梁,问道:“城外的灾情到底如何?”
这些事,陈朝必须知道的一清二楚,才有办法做出相应的措施应对。
秦相如叹了一声,甩甩袖子,看向陈朝,“相爷,这次灾情不小,保守估计,怕是有十万人受灾,具体的死亡人数还在统计,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呈报上来。”
陈朝听完,皱了眉。
大纪京城作为百万级别的大城市,虽说受灾的是京城以外的县镇,但十万受灾的百姓,数量还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百姓哗变,到那时,可就难了。
“可有百姓聚众闹事?”
秦相如摇摇头,回答道:“暂时还没有,户部反应极快,灾情一开始就拨库粮赈灾,吃的倒是不愁,主要是住的地方……今年的天气不正常,大雪一天接一天的下,那些帐篷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因此再被大雪埋了人,可就真的要引起百姓哗变了。”
为此,作为户部尚书的秦相如深深担忧。
一脸忧愁神色。
陈朝蹙眉,想了片刻,最后道:“收拾一下,三日后本相出城,亲自赈灾。”
秦相如激动地站起来,着急忙慌道:“相爷,也别三日后了,就现在吧,灾情刻不容缓,急需相爷主持大局。”
陈朝却摇摇头,坚持道:“就三日后。本相三日后出城赈灾,在此之前放出消息,本相要让朝臣们都知道,本相三日后出城。”
秦相如对陈朝的安排,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奇怪道,“相爷,这是为何?为何非要三日后出城?”
陈朝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眼睛眯起,“不要问那么多,本相自有打算。”
二人再交谈几句,秦相如急匆匆离开相府,准备三日后陈朝的出城赈灾的各项事宜。
待秦相如走后,陈朝起身,站在廊下屋檐,看着外面的漫天大雪,神情复杂。
不多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陈朝扭过身子,发现是宋清婉,今日的宋清婉身穿一袭淡绿色的冬裙,毛绒绒的领子,映衬的雪白娇嫩的脸蛋,更显得小女人一些。
“相爷。”
宋清婉微屈膝盖,盈盈施礼。
陈朝见状,走上前扶起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说多少次了,你我夫妻二人,无需这些繁琐礼节。”
宋清婉点点头,说下次不会了。可陈朝知道,宋清婉下次还会,他也毫无办法。
没等陈朝再说话,宋清婉转身,从婢女月娥的手中取过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这是?”
打开盒子,宋清婉道:“相爷,奴家是妇人,本不该打听外面的事情,可今日秦尚书前来,奴家还是……如今城外灾情紧急,无家可归的百姓在寒风中艰难生存,奴家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是奴家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当,是一些银票、商铺、庄子的地契,奴家想把它们全都捐出来,换作粮食,赈灾之用。”
陈朝接过宋清婉的小金库,没来由地一阵苦笑。
宋清婉虽贵为宰相夫人,但为人勤俭持家,相府多年的积蓄,全被原身用来拉拢亲信之用,别看相府荣华,其实内里没多少钱。
这些,也不知宋清婉攒了多久。
怕是宋清婉全部的身家。
她竟然愿意全部拿出来,让陈朝去赈灾。
这份善心,世间女人少有。
陈朝心中流过一股暖意,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宋清婉揽入怀中,闭上眼睛,嗅着发丝上的香味,只觉满足。
被陈朝突然大胆的举动抱着,宋清婉俏脸微红,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陈朝,心跳像小鹿似的,砰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