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粟在庭就来到了乾清宫,面见皇帝。
几年的历练,让粟在庭的眼神变得坚毅,稳健。
皮肤晒黑了很多 ,却也显得他更成熟了。
他还留起了胡须,一小撮山羊胡在圆脸上长的恰到好处,雄风满满。
状元不只看成绩,也要看外表。
不要信什么内在美,这个世界到哪都看脸。
“臣参见陛下!”
“不必行礼,坐吧!”
“是!”
皇帝爱徒就是比别人从容,没有推辞,没有惺惺作假。
“朕看了你的奏疏,朕心甚慰啊!”
皇帝一边说着,宫女们一边端着饭菜上来。
还是那简朴的几个小菜。
“陛下这头带的好啊!”粟在庭突然感叹。
“哦?此话何意?”
“臣虽然入仕晚,但也知道朝廷官员们在过去奢华成风,铺张浪费是常态!”
“可陛下登基以来,简约朴素,以身作则,且常年如一日。底下的官员们哪还敢明目张胆的奢华呢?”
“臣…哈哈哈…臣来京之后常有所见,官员们之间以谁朴素无华,谁吃穿艰苦为比,喝些名酒都要回家偷偷喝!”
朱载坖听着,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自己没有在龙袍打补丁,各种必要的开支花销也不节省,更不在宫里养鸡。
但亲自带头遏制奢华之风,这一点朱载坖也确实自恋把功劳归咎于自己。
还有海瑞。
“谁啊?喝点好酒都要偷偷摸摸?朕是那么计较的皇帝吗?”朱载坖笑道。
“臣就不指名道姓了,臣下们总归是要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哈哈哈哈!这话也就你小子敢跟朕说了!”
“来,吃饭!”
“是。”
一碗香菇汤,木耳炒鱼,炒韭菜,炒青菜,两个馍馍,便是皇帝的早餐。
粟在庭也只埋头吃着,不说话。
“说回你的奏疏,朕以为你对新政的热情,是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
“谢陛下夸奖!”
“但海关…朕觉得你屈才了!”
粟在庭夹菜的筷子停顿了片刻,眼睛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变成迷茫。
那片刻的欣喜,他隐藏的极好。
至少目前为止,没人发现它。
没人。
“为何?陛下,海关日益权重,为国为民都是一大进项,臣想为陛下好好夯实…”
“海关已经很成熟了!”朱载坖打断他,笑着喝了口汤,“帮朕夯实新政,你的心是好的。”
“但另一个地方,更需要你!”
“收复哈密后,王崇古的精力便一直在西北,那边的情况也很复杂,所以近两年草原上的事,少了一个领头人!”
“你本就出生在西北,临近草原,且心向新政!”
“朕想…”朱载坖后靠在椅子上,“有你去,草原的事朕十年不用愁了!”
随后 ,皇帝又立刻看向粟在庭。
“你别误会!朕不会把你扔在草原十年!”
“臣明白!只要北方安定,最先受益的就是我大明百姓!”粟在庭严肃道,“如果再自私一点说,臣的老家就靠近草原,就算是为了老家的安稳日子,臣也会好好经营草原!”
朱载坖就喜欢粟在庭这真实的性格。
谁没有私心?
“那好!”朱载坖看了一眼冯保,后者心领神会,从御案上拿来厚厚的几个文书,放到粟在庭一旁。
“这些…是北院这几年在草原上的大部分情报!”朱载坖指了指那些文书,“各部落的内部矛盾,外交关系,各种隐患弱点都在里面了!”
粟在庭诧异的看看文书,再看看皇帝。
随即立刻起身。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