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香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絮娘不必再想,多思于你身子不利。”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杭舒章颓废的垂着头倚在苏韵香的肩上。
“或者,青君也想见到皇上呢。”苏韵香抚着杭舒章的后肩,语调悠悠道:
“再如何,青君与皇上是夫妻,青君心中,对皇上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的,你别拧着皇上的意,自己讨苦吃。”
“唉。”杭舒章挫败的叹了口气,道:“纵然如此,太子年幼,皇上若是平安归来还好,若是......那我接下这个摊子,岂不是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苏韵香心中一凛,若是皇上亲征出了什么意外,那絮娘就变成了媚上的奸臣,祸国之人,一国缺主,百姓躁动。
絮娘曾给自己说过,当年的姝宜大长公主是如何到的永国。
当年恒帝战死,太上皇年幼登位,西齐兵锋太盛,以至于太上皇不得不跪求姝宜大长公主北上和亲救宣国。
如今要轮回重演吗?
虽则当年礼宁到西齐冲杀了一遍,逼得西齐割让七州之地。
但西齐立国也有二百余年,国力不说多雄厚,但地势复杂,若是学着礼宁那般突袭还成。
若是持久打战,一城一镇的去攻打,没有个四五年是打不下来的,粮草辎重这些要损耗多少?军士民夫也会损耗不少。
且,西齐肯定也不会傻傻的等着别人去攻打。
到时胜负之数,谁也不知。
苏韵香思考良久,叹息道:“若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朝野必然会动荡不安。”
“我若接此重任,必成众矢之的。”杭舒章感觉自己有气无力,极其难受。
“罢了,还是让朝臣去头疼吧,你好好的安歇才是正经,瞧你气色都差了许多。”苏韵香把人扶起,道:“地上凉,回榻上歇歇。”
杭嘉树道:“二姐姐,好生歇着,家中有大哥和士诫看管,朝中有庞大人,姜大人,王大人等人把控,当是无虞才是。”
杭舒章躺回榻上,只觉脑子昏昏沉沉,极度不适。
苏韵香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人。
原本出行和归来,只有自己和絮娘二人,悠哉游哉的慢慢走,絮娘倒也没什么大事。
可自接到圣旨,一路着急忙慌的颠簸赶路,深夜入宫,再到这昏暗阴潮的牢房待了一夜,絮娘萎靡了不少。
杭舒章的鼻息弱得可怜,苏韵香提心吊胆守在榻边上,眼前模糊一片。
傍晚。
程甘和林书览来探监。
林书览颤颤巍巍的走着,杭舒章当即跪了下去。
林书览已经六十二岁了,走路都走不利索。
“嫂嫂。”杭舒章只叫了一声,便哽咽住了。
林书览扶起杭舒章,唤了一句,“小姑。”
“嫂嫂怎么亲自来了?”
“你兄长有事不能亲自来,弟妹忙着照看孩子们,儿媳妇也被孩子们牵绊,只好我亲自来了。”
杭舒章朝程甘骂道:“士诫怎的不知劝着一些,让你母亲如此劳累。”
程甘垂着头,不曾辩驳一句,转而打开手上的食盒,“小姑,姑母,小叔,先用晚食吧。”
杭舒章道:“大哥究竟怎么了?”
林书览不说话。
程甘只摆弄着菜碟,道:“小姑请。”
杭舒章僵持着,苏韵香无奈,柔声道:“絮娘莫问了,大伯既是不愿让你知晓,你也问不出什么来,先用饭吧。”
杭舒章食不知味的嚼着饭,饭后喝了汤药,昏昏沉沉的再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