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忠得了谢昶宸的示意,前去打开门。
“神医,殿下有请。”
谢昶宸坐在椅子上,随意歪着,面色虽然依旧苍白,可不损周身尊贵之气。
他抬眼看向门口,等着一睹“神医”的真面目。
门外的陆遇宁随意掸了下衣衫,走了进去。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好似凝滞了瞬间。
刚踏进门槛,陆遇宁的视线就被谢昶宸吸引住,前天狂风暴雨,夜色昏暗,虽然看出这太子极为俊美,可终究没有活气。
可如今,他姿态慵懒地斜靠着,白皙的眉眼深邃而柔和,恰到好处的轮廓线条在光影中勾勒得近乎完美,配上病弱苍白的神色,颇为蛊惑,宛若话本中修炼到极致,摄人心魂的男狐狸精。
如果有个这样的夫君在家,日子都有干头些,怪不得可儿常年沉醉在小倌的温柔乡里。
“神医谷云宁,拜见殿下。”
依旧是简单的行礼,不卑不亢。
与她的淡然相比,谢昶宸心底犹如被狂风肆虐般的惊涛骇浪,急促的呼吸使他指骨紧绷到发白。
阿宁……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另一重梦境。
从十五岁开始,至今五年,他无数次与她在梦中见面,可从来没有那一刻有如此鲜活。
她的眉眼,她的温度,在此刻具象成真实的倩影,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都能触碰到她的温暖。
原来离别亦是初见,这才是他们的真实。
擂鼓似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跳出来,谢昶宸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愣愣半晌都没有动作。
严忠小声唤道,“殿下,殿下?”
殿下今儿是怎么的, 好似看神医看呆了……?
“嗯?”
谢昶宸回神,眷恋的目光未从陆遇宁身上移开半分。
“这就是为您诊治的云神医,娘娘交代过,今后您的病,全权交给云神医。”
看到陆遇宁的瞬间,谢昶宸先前脑海中的阴谋论被完全推翻,怪不得他感觉周身轻松不少,原来全是阿宁的功劳。
或许上天眷顾,他们不至于阴阳相隔。
陆遇宁走上前,“殿下,麻烦伸出右手。”
谢昶宸的神智依旧未落到实处,闻言还是乖乖伸出右手让她把脉。
他看着眼前人专注的模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他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阿宁满脸泥污,瑟缩着像只可怜的落魄小猫。
本以为是臆想,现在想来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殿下醒来后可曾吐过血?”
谢昶宸点头。
陆遇宁了然,随后道,“冒犯了。”
她径直解开谢昶宸的衣领,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胸膛上。
谢昶宸想起那些丑陋可怖的痕迹,有些抗拒,可又舍不得离开。
身子不自觉紧绷,手指亦蜷缩起来。
阿宁她会嫌弃吗……
陆遇宁查看过毒素的痕迹,刚抬眼,就看到他睫毛颤动,嘴唇紧抿的模样,莫名透着几分可怜。
她立即撤开距离,轻咳一声,“抱歉。”
明明是很正当的看病,怎的这太子的表情像被她欺负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