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声音。
沈映鱼动作一滞, 神情发怔,这一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唇被轻碰了。
贴近的身子在颤抖,连唇都?是。
“映娘……我抓住你了。”
喟叹般地?愉悦呢喃, 下一刻舌尖便撬开柔软的唇齿。
如之前无数个亲密纠缠的夜晚,缠绵悱恻地?吮吸, 描绘唇线。
是真实的沈映鱼,并非是虚妄的幻想。
光是唇舌勾缠就?足够让他浑身颤栗不?止, 似有无数电流窜过背脊, 忍不?住从喉咙溢出急促的沉吟。
但只是这般如幼兽啮齿吸食的交吻不?够, 远远不?够。
几百多个日夜, 他每日靠着?那些虚假的幻想渡过。
无人知?道他多想她。
想、想到要将身上的每一寸肉都?割下来奉献,只为了真实地?碰一碰她。
“映娘, 我好想你,这两年?你是不?是也想我了?”苏忱霁语调轻缓。
沈映鱼回神了, 听着?他的声音心开始激悸, 想要开口唤他却被堵住了唇。
“唔!”
他肆意地?刮过唇壁,深喉, 如同荒原沙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但凡有一点都?似怕被人抢夺般饥渴地?咽下。
害怕听见?她的埋怨,害怕她说出任何拒绝他的话。
沈映鱼被吻得浑身发软, 眼底朦胧出一层水汽,攥住他肩胛的手渐渐无力地?松开。
窗外呼啸不?止的雪风, 面色潮红的青年?宛如是午夜的雪魅化身成的美?貌男子,妖娆地?勾着?人,然后一口口将她吞下。
裹着?思念的吻缠绵的结束。
“映娘, 眼睛疼吗?”他的目光落在沈映鱼雾蒙蒙的双眸上,含着?怜惜和愧疚:“都?是我的错, 不?应该现在才寻找你,害你这些年?受了这般多的苦……”
冰凉的手指怜惜地?抚摸上眼皮,好似一片霜花落下,晕开,融化,滴落成一滴滴带着?温热的水珠。
连触摸都?还在颤抖。
说的话也不?对劲。
沈映鱼挣扎着?要起身,但他将她完整地?罩在身下,圈养领地?般不?让她动弹半分。
“别推开我。”他将头?侧过,埋进她的脖颈中贪婪地?呼吸:“映娘……”
好想她,想到骨肉都?疼,只是抱着?,根本不?足以熄灭心中的想念。
要将她吞入腹,融为一体才能永不?分离,亦或者藏起来。
“映娘…呃…沈映鱼…我要,将你藏起来。”他轻喘地?垂着?眼睑,语气暗藏痴迷的疯狂。
要将沈映鱼藏起来,要让她永远无法离开他。
光是这般想着?浑身便涌上难掩的快.感,他愈发亢奋地?唤着?她的名字,似要将这两年?的思念都?倾诉出来。
听着?他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就?如同之前一样,逐字缱绻地?咬着?尾音。
喷洒在肩颈的呼吸滚烫,急促,透着?可怜得引人怜惜的气息,一下下似要将她融化。
“忱哥儿……”沈映鱼轻眨眼中潮湿的雾气,雾霭霭、灰蒙蒙的眸被洗刷得透彻清亮。
她想问刚才他渡了什么东西?给她,现在浑身发软,困意越发明显。
话还未说完便闭上了眼,无力地?倒在他的怀中。
听见?她轻柔的睡息,骨子里?沸腾的喧嚣得到了缓解。
如狐般的俊美?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着?病态的潮红,亲吻着?她的眼,腔调痴缠:“映娘是我,别害怕,只会睡一会,不?会伤身子的。”
他不?舍伤她分毫。
牙床上的小姑娘如雪团子般地?趴在上面,茫然地?眨着?水漉漉的眼睫,看着?相拥得如连体般的两人。
苏忱霁抱着?怀中的人温存,然后懒懒的将已?昏迷的沈映鱼抱起,似要镶嵌入骨髓中一刻也不?肯放开。
他想起来身旁还有个孩子,慢悠悠地?掀眸同牙床上的令月对视上。
令月懵懂地?抓着?自己的脚玩儿,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身处在浓烈的杀意中。
苏忱霁瞥了一眼,抱着?人转身。
将沈映鱼抱至房内妥善安置好,折身回到牙床,他跪坐下去,看向牙床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刚才沈映鱼多在乎她,他是看在眼中,妒在心中。
他近乎挑剔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许是前段时日生病了,所?以圆滚滚的脸上还泛着?红疹。
他无声地?蠕动殷红的唇瓣,“丑鬼。”
伸手揪了揪小姑娘被养得圆圆的脸,顺着?一路往下,停在脆弱娇嫩的脖颈上。
他面无表情地?审讯:“说,怎么钻进我映娘的肚子的?”
刚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如何能听懂他的话,以为他和自己在玩儿,抱住他的手,咯咯笑得格外灿烂,甚至还跟着?学说话。
苏忱霁凝望她的眼睛时,手停住了。
和沈映鱼一模一样的眼。
他凝望半晌,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修长的指尖刷过令月的眼睫,漫不?经心地?呢喃:“好看,和我的映娘一模一样。”
……
寒冬伶仃,梅与雪纠缠,与风鏖战。
沈映鱼这一觉睡得很久。
恍惚间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大梦,好几次想要醒来,但任由如何挣扎都?无法睁开眼睛。
意识模糊间她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
冰凉的指尖划过面容停驻在唇上,狎.昵地?描绘其?唇形,温柔的嗓音似含着?柔情蜜意般的笑意。
“映娘乖,再?等等,很快便到家了。”
“回去后我们便能再?也不?分离了……”
永远,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听着?分明是缱绻温柔的话,但沈映鱼的心却颤着?,不?安不?断地?在扩大,从头?到脚浮起一阵寒意。
是要带她去哪里??
沈映鱼睡得头?昏沉沉,四肢无力,意识模糊中感觉眼前好像蒙了什么东西?。
似是一条绸带。
“映娘,快来喝这个,我尝了,温度刚好。”
耳畔响起温柔的声音,也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腥血味儿。
她下意识地?蹙眉,心中抗拒。
苏忱霁垂眸看着?用他血为引熬成的药汁,嘴角微翘道:“是药,治眼睛的。”
沈映鱼呼吸延绵地?昏睡着?。
还能治好吗?
在柳县不?是未曾寻过大夫,但大夫只是说待脑中的淤血散去,她自然就?能恢复。
吃了两年?的药都?不?见?好,她已?经准备好当一辈子的瞎子。
“能。”他似能看出她的疑惑,抬起她的下颌,指尖下压,迫使她微启檀口,“北齐最好的大夫看过了,他说你乖乖喝药,就?能看见?。”
或许是因为柳县偏僻,沈映鱼便信了他的话。
但喝药便喝药,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动作?
吻住了唇,沈映鱼感受到舌尖顶开唇缝,血腥味混合中药的味道一道袭来。
恶心得想吐。
苏忱霁含住她的唇将药都?渡过去,含糊地?呢喃:“映娘都?要喝下,是药,治病的。”
听见?他的话,沈映鱼忍着?怪异勉强咽下,可味道真的太?奇怪了,依旧还是恶心得想吐。
幸而他也发现了,不?知?从何处寻来蜜饯含在口中,哑声道:“自己来寻。”
自己去寻,不?就?是……
沈映鱼脸皮本就?薄,却被他按着?后颈,用力往下一压。
她躺在上面突然被他揽过,趴在他的胸膛上,唇齿紧密相依,听着?他似压抑不?住的炙热气息。
“映娘,吻吻我好不?好。”他舔她的唇,轻眨被洇湿了的眼睫,压在后颈的手顺着?滑至肩膀轻揉着?。
那诱人的香好似裹了蜜糖,诱惑着?她伸出舌尖去寻甜味。
她并未彻底清醒,意识半模糊地?感受他含住了舌,吮吸入口中哺渡、纠缠出水渍声。
“映娘……啊。”苏忱霁上扬着?语调轻吟,似舒服又似难耐。
就?跟猫爪一样挠着?她的心间,泛起莫名的痒意,忍不?住也跟着?一起喘。
唇被吻着?,耳畔是撩人的声线,一点点将她的身喘软成了泥。
沈映鱼双眸紧阖,白皙的额间泌出晶莹的汗,声如莺啼鸣婉转,丝丝扣人心弦。
木芙蓉千瓣裙散落在脚踝上,一下下荡漾出秋水般的弧度。
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
一整日又溺亡在水中。
这一路沈映鱼都?在很努力想要提起力气醒来,但浑身如柔骨筋松般动弹不?得,只能似又清醒,又缠绵地?沉睡在梦魇中。
不?知?过了多久,似马车的摇曳晃荡感终于停下了。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越过热闹的人烟处,行至寂静空阒之地?。
“叮铃——”
有冰凉的东西?在脚腕碰撞出清脆的音,空灵的归于平静。
平稳那一瞬间,她终于能彻底沉睡了。
阒静的暗室中。
鲛灯明灭地?摇晃着?,如跳跃活泼的小鬼魅,落在女人沉睡的容颜上,显得朦胧又触不?可及。
而她身旁姿态乖巧虔诚而跪卧的男子,头?发如瀑般披散在后肩,眉眼昳丽得貌似好女。
青年?低垂着?眸,着?迷地?看着?玛瑙镶嵌拔步床上,正柔顺安详而眠的女人。
最后忍不?住倾身吻着?她的唇角,眉宇旖旎又缱绻地?开口唤着?。
“映娘呐……”
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依旧不?影响他此刻的热情,动情地?喘着?,舌尖勾舔挑弄,食髓知?味地?吮吸着?柔软红肿的唇。
好似怎么都?唇不?够,想要咬破,吸食她的血。
但他不?想让她受伤,便露出森白尖锐的虎牙,咬破了自己的唇。
鲜艳的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皆被他顶送她的唇中,混合着?血,眷恋地?吻着?,如同相爱悲情的恋人最后一次缠绵。
想看她吃他的肉,饮他血。
她要是愿意将他整个都?吃完就?好了。
“映娘,吃了我,让我永远与你在一起。”他低迷地?呢喃似是暧昧地?轻喘,勾缠着?她所?有神识。
榻上躺着?的女子无意识地?蹙起眉。
……
天似乎变暖了,与柳县冻人入骨的感觉不?同,似婉约的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