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说我与殿下素不相识……◎
谢柔冷冷地睨了沈云绣一眼, 讽刺道:“沈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眼瞎了吧?”
“推苏含霜的是本公主,你赖给洇洇做什么?”
没想到公主竟会当众拆穿, 沈云绣脸上烧得慌,故作镇定地诧异道:“原来是这样吗?那大抵方才是我看错了。”
谢柔轻哼一声:“就是你看错了。”
她和姜唯洇对视一眼, 纷纷觉得沈云绣是眼睛有问题, 该看大夫了。
沈云绣:“……”
苏含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冷静道:“云绣没有看错,就是她推的!”
她指着姜唯洇看向陆老夫人。
方才经过这段对话,她已经完全明白沈云绣的心思了, 沈云绣一直想嫁进东宫, 自然不会得罪公主的,而她如今也没有舅父可以仰仗,也不敢再向以往那般与公主唱反调, 那便只能让姜唯洇背锅了。
苏含霜泪眼朦胧地道:“含霜被推到芙蓉花圃, 这才不慎压坏了那些花儿, 含霜自觉有错, 但那将含霜推下去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还请老夫人做主!”
陆老夫人目光一扫面前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最终落在姜唯洇身上,轻声问:“苏姑娘指认是你推的,姑娘有什么话说吗?”
姜唯洇心里觉得很委屈, 人虽然是公主推的,但公主也是为了保护她, 所以一切起因也是她, 推了苏含霜她的确很解气, 但是弄坏了老夫人一心栽培的芙蓉花, 她又觉得很抱歉。
老夫人的声音很慈爱,半点都没有指责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回道:“不是我。”
姜唯洇面色坚定地看着陆老夫人,将经过说出来:“我与苏姑娘的确发生了争执,但起因却是苏姑娘有意为难我,公主是为了帮助我才失手推了苏姑娘,后面的便是老夫人看到的情况。”
虽然除了她们四人之外,在场一个人证都没有,或许陆老夫人会更信任与她相识已久的苏含霜。但姜唯洇还是不想撒谎,即便她不认识陆老夫人,还是想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苏含霜无声嗤笑,即便说出事实又如何,方才这片花园可只有她们四个人。
被推倒的人是她,那始作俑者便只能在公主和姜唯洇之间,傻子都知道不会怪罪公主,那便只有姜唯洇吃哑巴亏了。
陆老夫人叹了叹气,“方才我给你们机会了,既然如此。”
苏含霜得意的扬起笑容,谢柔瞪了她一眼。
只听陆老夫人继续道:“来人,请苏姑娘离府。”
“?”苏含霜面色惊恐地看向陆老夫人,“老夫人,这是为何?我是被推倒的啊,那花圃与我无关!”
陆老夫人面露冷意,“我不喜欢撒谎的姑娘,方才也给过苏姑娘机会了,是你让我对你彻底失望,请吧,今后也不必上我陆家大门一步。”
陆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初兰上前做了个手势,请苏含霜离开。
“苏姑娘,您不要以为方才花园没有外人就可以瞒天过海,老夫人在赶来花园之前便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经过了。”
这里是陆府,不是苏家可以任由她作威作福。
苏含霜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便灰溜溜地被赶出了陆府,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虽没人知晓她为何被赶出去,但能被威望极高的陆老夫人厌弃,她这次在贵女圈也几乎将脸都丢尽了。
苏含霜被赶走后,沈云绣呼吸都紧了,恨不得将自己当做透明。
谢柔笑道:“老夫人还真是慧眼识珠!”
陆老夫人笑了笑,扶着初兰的手朝姜唯洇走过去,笑得和蔼:“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姜唯洇道:“回老夫人,我叫姜唯洇。”
姓姜?京中并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是姓姜的。陆老夫人柔声道:“我能与姜姑娘私下谈一谈吗?”
此言便是想要避开众人单独谈话。
谢柔听明白了,她对姜唯洇附耳道:“洇洇,我去前厅等你,你和老夫人聊完了就来找我。”
姜唯洇嗯了一声,稀里糊涂跟着陆老夫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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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谢斐正在与陆首辅对弈,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老爷,孟大人来了。”
“进。”
孟时景步入书房,先朝太子行礼,后温文尔雅地道:“学生祝贺老师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学生今日还特地带来了您极其仰慕的子晏先生所著的孤本。”
陆首辅招呼孟时景一阵,便笑着让他落坐,又道:“时景来得正巧,殿下棋风凌厉,我与殿下对弈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一会儿你便顶替我的位置,也让我这个老人家喘口气。”
谢斐淡笑:“陆老说笑了。”
孟时景看向谢斐,温润的面容笑意淡了几分:“太子殿下的棋艺,时景早有耳闻,很早便想与殿下过上几招了。”
谢斐气定神闲,“孟大人,请。”
二人面对面落坐对弈。
陆首辅观望了会,瞧着孟时景有些针对太子的感觉,莫不是他的错觉吧。
那厢陆老夫人带着姜唯洇回了一座小院,这院子较为荒凉,似乎许久没有住人了,但除此之外每一处花草树木又被照顾的很好,像在特意保留这个院子最原始的模样。
“这曾是我小女儿住的院子,算算时间她已经离开二十几年了,但今日不知为何,竟是让我又想起了她。”
陆老夫人含笑望着院中的景色,轻松自然地对姜唯洇说着心中对女儿的思念。
姜唯洇不知道如何安慰人,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她能感觉得出来,老夫人并不是想要有人安慰她,只是寻个由头说说心中的话罢了。
“我那幼女她自幼体弱,从小就吊着药罐子续命,她活了十多年,除了出嫁那天,都未曾有机会迈出过陆府一步,现在想想,真正的罪人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
陆老夫人让姜唯洇落坐,二人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她笑着道:“今日看到了姜姑娘,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小女儿,你与渺儿长得太过相似了,相似到……”
她那瞬间都以为是渺儿的孩子。
但是不可能,渺儿在十六岁那年出嫁当天便已经掉下悬崖没了才对,又哪来的孩子。
姜唯洇眼睫轻颤,感觉脑中似有神经拉扯,她头实在疼得厉害。
渺儿、渺儿……
为何她会觉得这个名字无比熟悉?好像曾经听过千万遍。
姜唯洇一瞬间头痛难忍,脸色煞白。
陆老夫人神色一变,身后的婢女初兰过去扶住姜唯洇,问道:“姜姑娘,你怎么了?”
姜唯洇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摇头道:“没事……是我的头疾犯了。”
“姜姑娘还有头疾?”
“嗯,我先前摔过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