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建民遭到驱赶后就无奈离开了,嘴里骂骂咧咧,走路东倒西歪,身影踉踉跄跄,看着像是喝了不少酒。
纪予铖开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邢建民漫无目的地走着,逐渐偏离了热闹繁华的主街道,拐进一条偏僻昏暗的小巷。
这里没有路灯,星光惨淡,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有些不平整。
不知道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纪予铖停下车,不慌不忙地点了根烟,淡青色的烟雾缓缓而起,短暂地将他眼底的戾气遮住了些。
脑海中回想起邢枝被纠缠时惊慌无助的样子。
想起她曾经历过的那些事。
想起她的决绝。
待邢建民慢慢悠悠地行至巷子深处时,纪予铖把烟咬在嘴里,双手紧握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立时响彻天际,如一头愤怒的野兽。
整条巷子倏然被照亮,恍如白昼。
饶是醉意酩酊,邢建民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抖,下意识回头,迎上一道无比刺眼的亮光。
他眯了眯眼,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那亮光忽然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伴随着令人惊悸的轰鸣声也在迅速靠近。
邢建民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跑。
心中的惊惧前所未有的强烈,像被鬼撵了。
亮光将他狼狈逃窜的样子映在一侧的墙壁上,有些滑稽。
然而,还没等跑出去多远,不知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因为腿被吓软了,又或者是因为地面过于不平,他竟扑通一声跪倒了。
仓惶转身,双手撑在身后,呼吸一滞。
一辆黑色的车子恰好在他面前停下,保险杠堪堪蹭着他的鼻尖,分毫不差。
邢建民被彻底吓傻了,全身汗毛直立,肉颤心惊。
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冷汗阵阵,心脏狂跳。
纪予铖坐在车里,慢条斯理地抽完了整支烟,才将车子往后倒了点。
他下了车,径直走到邢建民面前,垂下眼,不禁皱了皱眉。
很难将眼前的人和那个狠心将拳头砸向自己女儿的畜生父亲联系到一起。
不是说邢建民有多么面善可亲,而是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窝囊怯懦了。
身体抖如筛糠,面色煞白,出了一脑门的汗,头发都湿透了。
裆下浸开一片水渍,隐约有股腥臊秽气。
满眼惊惧,犹如见到了地狱罗刹。
纪予铖在他面前蹲下:“知道我是谁吗?”
邢建民下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口中的那个‘邢枝找的有钱男人’,也就是你所谓的‘女婿’,不是上次你遇到的那个废物东西。”
纪予铖轻蔑一笑:“要钱都能找错人,看来你也是个废物。”
邢建民眼中满是愕然。
“不过你以后应该是没机会跟我要钱了,知道为什么吗?”
纪予铖站起身,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我有钱,养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钱我不敢给。”
说到这里,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挠了挠眉毛,自嘲地笑了下:“老子自己的钱,我却做不了主,有意思吧?”
惊魂未定的邢建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磕绊颤抖着:“你…你想干什么?”
纪予铖低眼看着他,像看着一团垃圾。
“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靠近邢枝一步,地上的那滩恶心玩意儿,就会是你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