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如果有一天怀孕的人是她,纪予铖会怎么处理?像杨景旭对待李文婷那样,拿手术单换取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吗?
在这一刻,邢枝在回来的路上拼命自我安慰建设起来的、残存在心底的那一点希冀,也随着他的态度烟消云散了。
心中一片释然。
同时又怅然若失,心脏某处空了一大块。
纪予铖的兴致已经烧了起来,翻身将她按在沙发上,欺身压上,屈膝向上抬。
“想我了吗?”
邢枝强忍着心里的酸胀,想竭力配合,但勉强坚持了会儿后,始终找不到感觉,还是放弃了。
她抬手推他,眼神闪躲:“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了。”
纪予铖怔了怔,片刻后,放开了她。
邢枝顺势起身,离开沙发,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纪予铖靠在门外冲里头喊话:“明天晚上有个商业活动,你陪我一起去?”
“明晚我加班。”
邢枝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传来,有些含糊不清。
纪予铖眼底的欲念还未散尽,听到水声,想象着一门之隔的旖旎风光,身上的躁意重新烧了起来。
他揉着太阳穴,声音低哑:“那好吧,我争取早点结束,去事务所接你。”
……
加班是假的。
事务所不忙,所有人都准点下班了,邢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思绪万千。
李文婷手术后惨淡的模样始终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一面镜子。
透过这面镜子,邢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玩腻了,被毫不犹豫踢开,伤心伤身,“上不了台面”的标签如影随形,伴随着她接下来走的每一步。
自以为找到了真爱,实则是个笑话。
从泥淖中爬出来,自以为找到了救赎,后被一脚踹开,再次跌回泥淖,摔得粉身碎骨,之后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勇气和力量,至此消沉。
李文婷的善意劝诫言犹在耳,可邢枝也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能用一个人的过错去评判另外一个人,这是不公平的。
对他不公平,对自己同样不公平。
但是,在谈及李文婷如今的处境时,纪予铖言语中的冷漠和脸上的讽刺是骗不了人的。
明晃晃的,丝毫不加掩饰。
他厌恶李文婷。
可他和李文婷明明没什么交集,实在是没有厌恶她的理由。
所以,邢枝疑惑,纪予铖厌恶的到底是李文婷本人?还是像李文婷一样的女孩子?就像邢枝。
在希望和无望中摇摆不定,邢枝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断抽身离开,及时止损?还是一条道走到黑,他不离,她不弃?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理智告诉她,该舍。可情感却告诉她,不该舍,要坚持下去,要相信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矛盾又纠结,徘徊不定。
要去问他吗?万一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能坦然放手吗?如果答案是自己想听的,真的能放下芥蒂,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爱使人勇敢,也使人懦弱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