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纹个东西,真是她想了又想迟疑了又迟疑的事。两年前,光是那家刺青店她就进进出出的好几回,弄得纹身师都认识她了,末了跟她说,“小妹妹,你到底想要什么图案大大方方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还让人误会了。
那晚她做了个梦,梦里又是那天在酒吧里的场景,她为她的偶像屠了榜,她的偶像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修长的手指压在她心口上说,把我纹在你这里。
醒了之后她给程溱打了个电话,说她顿悟了,要去纹身,陪她一起去。
程溱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感到诧异,这盛棠平时最能显摆的就是她的自身条件,什么肤白貌美大长腿啊,什么骨肉均匀肤如凝脂啊,这种人绝对接受不了在身上纹个东西的。
在纹身店碰面后,程溱问她要纹什么。盛棠说,et。
程溱想着这情字伤人啊。
纹身师见盛棠终于下定决心挺高兴,说,“字母还挺多的啊。”
盛棠一听这话又紧张了,“是不是字母少点就不疼了?”
字母少点,也不是没有的纹,例如an……
程溱抿唇笑她,“那你干脆纹个忘字得了呗。”
笔画也不少啊。
盛棠又暗自数了数“江”的笔画,能少上一笔……
程溱像是看穿她的念头似的,叹了声,“看来啊,忘记比记得要难啊。”
正式纹的时候,两个字就反复在盛棠脑子里转an……et,来回来得思量着啊。
结果一个下去后盛棠死活就不纹了。
纹身师许是接触这样的“情伤案”太多了,见状说,“不管是纹什么,能在心口的位置可见用情太深啊。”
出了刺青店,程溱意味深长地跟她说,“你这个,纹得高明啊。”
回家后盛棠抱着盛子炎一通哭,别提哭得多凄惨了,跟盛子炎说,“爸爸,我疼啊,心口好疼好疼啊……”
盛子炎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宽慰,“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不是啊,纹身疼,呜呜……”
为什么想不开去纹身?纹还为什么要纹心口上?
真是,太特么疼了。
……
盛棠回想曾经纹身的血泪史,觉得心口又疼了。思绪跟扯不回来的咆哮狗,撒野般又朝着江执那尊沾了水珠的胸膛去了。
柒字啊,笔画更多呢。
是不是傻,写个简笔“七”不行吗。
盛棠觉得脸跟被热水煮过似的,伸手一摸,果然很烫。
今晚怎么睡……
另一间房,肖也窝在单人床上直哼唧,不管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半靠着床头。见程溱看完手机后,继续哎呦。
程溱盘腿在对面的单人床上坐,叹气,“别哎呦了,就这点伤还至于啊?”
肖也放下手里的镜子,痛心疾首的,“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接下来这几天我还怎么见人?”
“都被罚关禁闭了,你能见着的除了我们也没别人,茫茫戈壁滩,你还打算呼朋唤友?”程溱说的一针见血的,“放心吧,我们记着你天真帅气的容颜呢。”
这话说得肖也心里说不上是舒坦还是无语,目光瞥了一眼她的手机,问,“是曲锋吗?”
刚刚她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又来了两条微信,虽然面色看上去没什么,但肖也总觉得不大对劲。
程溱将手机一关,“不是啊,你可别疑神疑鬼了。”
肖也仍旧面露狐疑。
“我说肖也,你想成全盛棠和江执,也别把我搭进去啊。”程溱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