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只收女人,学生不限制年龄,年龄更大也无所谓,通过考校之后,自备好食物,就能跟着我义诊,边诊边学,义诊结束后我会再出考校,看成绩和是否合我心意选择留下,收做弟子。”
坐在草棚阴凉下,脚不沾地近乎忙了近半个月,说话过多的韩盈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她端起来竹杯喝了几口水,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门的里正村老和老媪,继续说道:
“你们尽快回村通知吧,我再停两天就要去下个亭了。”
听完韩盈的话,五个里正和一十多个村老面面相觑,这些天,韩盈从大病诊到小病,头疼脑热,咳嗽胸痛,便血尿急乃至难产接生她都治了一遍,治疗过后,大部分直接就能缓解,堪称神迹。
而且,月女也不怎么收取粮食,他们只要不是得什么大病,就能负担得起诊费和药费,十几天下来,他们差点儿都快习惯有这么一个巫女,啊不,月女说她是医生,有这么一个医生在了,压根就没有想月女还会走!
其实,他们心底里哪里不知道月女会走呢,只是不敢想,更不敢想她走后,又恢复过往无人可医,只能苦熬的日子。
现在一想,里正和村长们就忍不住苦苦哀求起来:
“这,这也太急了!”
“月女,您真不能再留些时日了?”
“就是,您再多留些时日吧,我们下桑村可以一直供酒食的!”
韩盈微笑着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她没有继续说拒绝,态度显得也很温和,可围着她的这些人,心都沉了下去。
月女在拒绝,这是再求也没用。
更何况,月女留这么长时间门,已经够久的了,她能过来,就是大家修了十辈子的福气,一辈子没有遇上个医生才是如今的常态,本就不应该奢求,而且,月女也有她的事情要做,更有她的家要回,凭什么留在本村?
有几个人已经在心里暗骂出声,这几天在村里晃荡的小子,别说勾搭上月女,就连上前说话都说不到,简直是废物!
里正和村老心里哀叹,不过转瞬间门,又想起来月女说收弟子,心里面又生出来几分狂喜。
这些天他们可一直在看着,不说跟着月女的学生,就过来帮工的女儿,几天下来就学会认不少药材,月女可一点儿都没有藏私,这样的机会,上哪儿再找第一个!
顿时就有村老不在这儿废话,他直接告别道:
“多谢月女仁善,老朽现在就回去通知村里!”他这一走,别的村人也呆不住了,月女收学生没说要束脩,却需要考校,这必须把村里能拉过来的女人全都得拉过来试试!
要是只有四五个人来,结果没被选上,那自己村里岂不是连个村医都没有,以后治病还得向别村的村医求,麻烦事又亏钱,还影响外村的好女嫁进自家村,这绝对不能行!
这个村老一走,其他人也留不住了,纷纷向韩盈告别,准备回村通知村里女人明后天过来,很快,人就散尽了。
韩盈也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休息,喘喘气。
下桑村目前还是极为热闹,七八米外的学生们,有的在处理药材,有人在和村民讲价,还有一些人过来出售各种农用品和改版的搓澡巾,嘈杂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烟火气,看着这一幕,韩盈心情很是愉悦。
就是看着看着,头顶又是一黑。
韩盈有些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下桑村的于村老讨好的冲着她笑。
“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的于村老佝偻着腰,脸上全是谦卑,他小心翼翼将一大块肉脯放在案几前,问道:
“那个,就是,我想问问我小女于姝,她能不能……”
话没有说尽,看着他的动作,韩盈就明白了这位老父亲的意思,这让她不由得面色一沉。
“你把肉收回去吧。”
于村老对待妻子的态度让韩盈挺喜欢的,重感情,把女人当人,可惜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担忧女儿的他,最终还是采取了韩盈现在最不喜欢的行为,送礼。
其实送礼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于村老要送的有脑子啊,想拜自己为师的女子何其之多,那些身份稍高的,能送的礼比于村老还要贵数倍,这种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根本不是送礼,是祈祷公平!
韩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里正家的儿子,昨天猎了两只野鸡回来,比你这块肉脯如何?”
听韩盈话的于村老脸色一白。
韩盈又说道:“前几天,我治好了亭吏的骨伤,他直接回了我一条猪后腿,若我说,半扇猪肉,就能让他女儿跟着我求学,你觉得如何?”
如何?不如何!
若是比拼财力,自己家怎么比得上村长、亭吏?于村老不是不明白自己这样干有问题,但他就是,就是想努力给女儿增加点被月女收徒的可能,明后日过来竞争的女人太多了,女儿到底能不能超过她们,他也没底啊!
偏偏,偏偏……于村老心里是又羞愧又害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韩盈看他恨不得以袖掩面的模样,摆了摆手:
“行了,回去吧,明天该怎么考就怎么考,我不会对于姝怎么样的。”
有了这句话,于村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来肉脯,赶紧往家走。
看于村老走了,同样忙碌了近半个月的韩粟过来往地上一坐,带着几分疑虑问道:
“月女,你收这么多徒弟,把本事都教完了怎么办?”
“教不完的。”
空间门里光医学类的大头书就有一面墙,研究一辈子都研究不完,韩粟的担心纯粹是想多了。
不过韩盈没有继续解释,她看着韩粟,把自己喝完的竹杯递给他,说道:“给我倒杯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