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韩彻让韩老三去找贺冲的最主要原因,如郭杨二人带领衙役们和一干安南县民众,不从上命的抢粮行为,请求贺冲出兵镇压正是名正言顺。
而郭杨一干人等被逼着在地里硬生生的将水稻好不容易收割完,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时,就又听闻到贺冲要带领军队押送他们入城的消息。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些人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
“大人,我是受胁迫的!”有衙役当即便求饶道:“郭杨二人把控县衙多年,我实在是不敢不听他们的啊!”
“对,都是他们逼着我们做的……我也不想的……”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
“果真?你们全都是被逼的?”出乎预料,韩彻语气十分温和。
“真的!是他们二人……”事到临头,这些人只想替自己开脱,好求得一条生路,不仅表示他们只是屈从郭杨二人的威势,还纷纷主动检举二人这些年的贪墨违法行为。
郭杨二人在听见衙役们对自己的检举时,自是又惊又惧又气,免不得跟他们争执对抗起来。
“我呸!什么叫我们逼的?当初说来抢粮时,嚷嚷着要分大头的可就有你!”
“我贪墨?这些年来,你们贪墨的就少了吗?”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仁,那我也不义了!”
郭县尉个性冲动,一气之下还真将平日里跟着他们贪墨或欺压最甚的几个衙役点了出来。这些人被点出自是惊慌失措,一边尽力反驳,一边表示自己是被胁迫,又攀扯出其他的人。
韩彻全程都由着这些人互相检举,只在大家争吵得逐渐停息时,转身向贺冲求助。
他需得赶在押送这些人进牢狱之前,让韩老三和郭六郎带着几个刚没怎么被检举的衙役去领路,先一步带着军队进县城,将几个为首要犯的屋子包围起来。
之后,韩彻再与贺冲带着剩下的将士和从流民中挑选出来的一批汉子,押送这些人回县衙。然后他又根据之前他们的检举,将人分批关押到不同牢房里接受审问。
没办法,这次来抢粮的人数足有一百多人,安南县衙牢狱一时根本不够分。
处理完这些,韩彻便立即履行承认,将两季稻栽种技术要点和打谷机的制作图,一并交于贺冲。
贺冲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两份图纸和朱家冲刚收到的粮食返回,不过他也大方的留了一部分的将士守在县衙,防止郭杨等人越狱逃窜。
这边韩彻在得齐这些人的证据和口供后,立即派遣人往府州又发送一封文书。
其他的人倒好说,郭杨二人是有官职在身的,韩彻不仅需要将他们所犯之罪汇报至府州,也需要府州安排新的县丞和县尉前来继任。
两日后,府州便来人了。
郭杨二人可不止是不听上命,带人公然对抗韩彻这一错。他们还犯有欺压百姓,贪墨官田等数罪。且因贪功,还将韩彻之前发往府州的文书拦截并烧毁,并因带人抢粮,直接让府州错失亲眼目睹朱家冲早稻丰收的现场。
不论何时,粮食都是关乎民生的重中之重。似这般一年两熟的吉兆,还又正合圣上大病初愈,恐年岁老去的心意!
唐刺史气急,当即下令严办二人。
最终,一干犯事严重者,皆被获刑,家中财产也尽数被查没,首犯郭杨二人更是被判流放极北之地。
他们这种流放,和原身当初的流放可不同。原身是属于谪宦,除了不得随意出安南县,既有官职也有一定的人身自由。
而他们则归属于流徙,是要带着镣铐,远赴数千里,去到极北之地服苦役刑罚的。
*
“唉,朱家冲的粮食还是都没了……”一切尘埃落定,大获全胜,韩老三却唉声叹气。
“谁说粮食都没了?”韩彻笑道:“那郭杨等人家中可抄出不少良田,再有些时日不就成熟了?”
“对哦!”韩老三眼睛唰的亮了。
郭杨那些人占的地加一起足有上千顷,且大多还都是位置不错的良田美地。除此之外这些人掌控县衙十数年来,贪墨到手的灰色收入在查抄后,韩彻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想到瞬间就充实起来的府库,韩彻也不禁感叹,难怪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的皇帝老是爱抄贪官的家。
果然发家致富,抄家最快啊!
县衙有了这笔抄家得来的银钱,韩彻也终于能放开手去做一些基础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