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价几何?可包芽苗?”韩彻又问。
“芽苗自是包的。”到底是商户,吴二郎很快便进入到谈生意的状态:“只这甘蔗运输本就不易。从云州运至安南,路况又甚是堪忧,作价恐略贵些。”
“若单独为着甘蔗而来,确实该加价。但若顺带将甘蔗运来,这买卖便不是这般算法。”韩彻笑着还价道。
“这……”吴二郎愣住。他着实没想到,韩彻作为一个县令,对买卖一事竟也这么了解。
“吴二郎,你家届时应还需要来安南购置藕粉和蚝油吧?”韩彻又问道。
吴二郎只得点头:“自是需要的。”
“蚝油目前产量还不足。”韩彻说道:“若你能替我购置作价便宜的蔗种,届时蚝油可优先售卖予你些。”
“当真?”吴二郎精神振奋起来。
“自是当真。”韩彻笑眯眯的说道。
蚝油只是放出部分优先购买权,那么卖谁对韩彻,对刘家村的村民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再者,蚝油制作技术十分简单,只怕也如藕粉一般,有些地方已经琢磨出技巧。
故再过些时日,安南蚝油必然降价。
只是也如莲藕一样,生蚝养殖产量一日跟不上。优先购买权对于还需抢购蚝油的商户们来讲,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二者眼下就在集市谈事,谈的又是一些外地商户最近正没少讨论的蔗种采购一事。因此,便也引来不少人围观。这时候听完他们整个过程,人群中马上便有外地商户学了起来。
“我家也能运来二成甘蔗,大人能否届时也优先我家购买蚝油?”
“还有我家!我家能运来一成!”
“我家也能运来一些……”
只需一家开头,自然便能带动其他商户。于是也就这一小会的功夫,韩彻原计划所需的蔗种便基本敲定。
为了保障双方利益,少不得彼此需要签订契书。
官府不得经商,只得作为媒介,帮助辖下其乡民。遂需要各村里正做代表,来与这些商户立契。
而在这之前,韩彻便已经派遣各乡镇乡长和里正,召集各自辖下村民开过一次会议。
因有韩彻作保,言道此次甘蔗种植一如之前莲藕一样。他不仅会教授大家种植,提高甘蔗的产量和质量。待到甘蔗成熟后,若届时乡民售卖低于市价,差额部分依旧由他补贴。
各乡民没了后顾之忧,又极其信任韩彻,因而立即便有不少人报名。剩下的那少部分乡民原计划着来年想再多种植些莲藕的,在瞧着周围亲朋好友和邻居皆报名种植甘蔗后,犹豫一番,到底还是跟上大部队。
接着,再将各商户能运输来的蔗种逐一分配至各村后,便让他们签订详细的契约。韩彻再在上面签名作保,便免除了乡民需交付订金这一出。
毕竟这些外地商户不同本地商户,乡民们订金一交,若届时他们违约,直接来个销声匿迹。那便无异于大海捞针,寻无可寻。
可乡民们不交付订金,这些外来商户也担忧。届时蔗种运来,乡民们违约,他们的损失也不小。
算来算去,只韩彻这个安南县令作保,双方的权利才能得到最好的保障。尤其是对于外来商户们来说,若届时乡民们违约,韩彻拿不出这许多银钱购置蔗种,还可以出动衙役,让乡民们用藕粉或蚝油抵债。
这可就是外地商户们巴不得的事情了。
除了与外地商户这里采购的蔗种,本地商户也订购了些许。待到这些事忙完,衙门里便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契书。
钱县丞和刘县尉瞧着这些契书,心中没少担忧。毕竟这买卖做得可不小,韩彻还在其中作保,在他们看来,这实属非常冒险且不该的事。
只事情已经做完,他们二人又作为下属,自是不好多言。
韩老三因着自小陪伴韩彻长大,素来跟他亲近,私下便忍不住担忧道:“大人,种那么多甘蔗,若到时售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勿要担忧,只怕到时候那些人会比求着藕粉和蚝油更甚,追来咱们安南求购的。”韩彻胸有成竹的笑道。
见韩老三仍旧疑惑,韩彻便透露些许:“若有那色泽白如雪,滋味比蜜和饴糖又甜,作价却更为便宜的糖物,可会售卖不出去?”
“世上还能有这等好物?”韩老三睁大了眼睛。
“你家大人我便能用甘蔗制出来。”韩彻笑眯眯的表示,又叮嘱道:“此事切记,暂时还不能对外声张。”
虽白糖技术目前只韩彻有,但能少些麻烦总还是好些。
韩老三忙郑重保证:“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