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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这次的争执点,本质其实还是在于棉花本身。
衣被民生,利赖莫大。1
作为亲自体验过韩彻从柏州进贡来的棉花织物,老皇帝又如何能不知晓棉花对朝廷和民生即将带来的重要性。
老皇帝便说道:“韩彻言道,他此次于职田一共栽种吉贝约五十二亩,精心耕种后,共计得花絮约为四千八百斤……”
算下来,韩彻这次栽种的棉花亩产量大概是在九十三斤左右,比起穿越前的低产田棉花均产量都还要低两三倍。
“柏州那等贫瘠之地,竟能得这般高产?”之前替韩彻感叹过的大臣却惊喜道。
全国所有府城当中,京城贵族阶级占比最大。棉花这等稀罕型的观赏花卉,必然也会有人在家中栽种少许。只京城气候寒冷,种植技术又不到位,到头来也不过是艰难结出些许花絮。
柏州缺水贫瘠又是出了名的,却能让棉花得出这般高产,又如何能不让人震惊欢喜。
“诸位爱卿可知为何?”老皇帝这时又问道。
朝堂上站着的这些大臣沉默下来,实在是问政治军事,他们几乎都能侃侃道来。便是一些重要民生作物,他们也能对答一二。
只这棉花乃是新作物,连大面积种植都还未曾有过,谁能回答得了这问题啊!
待到朝臣们因回答不出问题而变得沉默安静下来后,老皇帝这才解答:“韩彻在文书中言道,吉贝喜阳,需得太阳照耀时间足够长……柏州虽贫瘠缺水,但他观之,却正适宜吉贝种植。”
“既如此,吉贝确实当选柏州种植。”先前那位大臣便又道。
“正是。”老皇帝点头,环视下面站着的众朝臣一圈,又说道:“当然,诸位爱卿若有吉贝种植的更好法子,也可试上一试。”
朝会终于散去。
“难不成咱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私底下,到底还是有人意难平。
“圣上的意思都摆出来了,那你说还能怎么做?”
老皇帝特意将韩彻去年在柏州栽种成功的棉花产量的具体数据摆出来,就相当于告诉所有的人,若谁想要从韩彻手中把棉花种植的事抢走,最起码产量不能比他的低。
棉花这种新织物原料越是紧要,便会使得它不再是单纯的党派争斗和利益争斗,而是关乎民生的要紧大事。
一旦他们将棉花种植的事情抢过去,若出现意外,那不仅是获罪不获罪的问题,更很可能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怕是惦记得再如何蠢蠢欲动,也不得不自己将心头的那把火弄熄灭。
韩彻因棉花售卖在朝堂上被众人弹劾,险险过关一事,齐五郎当天下午是从一个同僚好友那听闻到的。
回家后告知大娘时,齐五郎也不禁感叹道:“若非二郎未雨绸缪,此事怕很难善了。”
早些时候韩彻也曾给家里捎带回来些柏州的一些特产,以及一封平安信。在信中,韩彻告知了家人棉花相关的事情。还言道棉花今年柏州产量不多,作价又极为昂贵。若他这时候给家里送来,恐遭非议。
于他,于家人而言,都绝非好事。
如今看来,又何止是非议!
大娘听闻后,更是气道:“若无我家二郎用自己的银钱和白糖换取来种子,再让人精细栽种,又寻匠人辛苦制出纺车,研制纺织技艺,如何能得这般好的织物?这些人岂能这般无耻!”
齐五郎叹气:“这次的新织物牵扯利益甚大,如何能不引人垂涎?说到底,也是因我等家族势弱,朝堂上又无靠山根基,最是好拿捏欺压。”
就像韩彻自穿过来后,一直说百姓想做点事都那么的艰难一样。在朝堂这个政治圈子里,他家的这点背景,无异于也是能被强权高官轻易拿捏的存在。
“你也莫要再忧心了。”齐五郎说着,又来宽慰大娘道:“咱家二郎聪慧果决,即便远在柏州都能算到今日之事,绝非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得了的!”
话是如齐五郎所说,但大娘到底还是气愤难平,更是心惊后怕。
第二日,韩大娘便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韩家老宅。
韩家没落多年,家族中又只韩彻官职最高,昨日朝堂上的事情,至少目前还未像韩大娘担忧的那样,传到柳氏等人的耳朵里来。
“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我挑选一下,过几日三娘四娘游园穿戴的首饰。”柳氏高兴的冲着韩大娘说道。
“阿母,我有这些已经足够了!”三娘在一旁便说道。
“哪就够了啊?”柳氏怎肯依她的。
“是要去周家游园吗?那是得多挑些,尤其是三娘你!” 见状,略微放宽心了几分后的韩大娘,也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