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就不同母,陈大娘更是自小随祖父母在平洲生活。对陈二娘来说,陈大娘就是个突然闯进他们家中,抢夺父爱和资源的掠夺者。
自她回来后,家里但凡有些稀罕好东西,都紧着给陈大娘,这便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母亲也因她的到来突然就被父亲所不喜。二人近来常有争执不说,父亲甚至还严令母亲无事少出家门。
试问有哪个当家主母,会因为一个继女的回来,便连门都不能自由出入了。
“我恨她,我恨她!”陈二娘情绪激动的哭喊道。
就在这时,有一仆从过来,言道家主请他们过去一趟。
“阿母,阿母救我!”原本还满脸恨意的陈二娘,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慌乱无措:“父亲定是已经知晓了,他会罚我的,他定会罚死我的!”
“莫怕莫怕……有阿母在,有阿母在呢!”吴氏揪心的一把抱住惶恐不安的陈二娘,极力安抚她,心中更是又恨又气。
若非当初找去动手的人过于贪婪,把人掳走后没去想着变卖赚取银钱,而是直接动手的话,后面的这些事便都不会再有。
还有那韩家,当初韩彻在柏州多事,害她计谋被败露。这次她家二娘的事,那韩三娘竟还来多事。
吴氏现在一想到这些,就何止是愤怒,更是深深记恨上了韩家。
至于是她先藏了坏心思去对陈大娘动手,以及这次也是陈二娘先起了坏心思去败坏的陈大娘清誉,都被吴氏抛之脑后了。
“阿嚏!阿嚏!”此时正坐在马车上的韩彻,忽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大人,莫不是受凉了?”韩老三忙把暖炉往韩彻那边挪了挪,眼见着马上便要开春,为了让来年棉花种植的事更为顺利,韩彻这几日便带着韩老三和两个衙役去到各县的职田查看准备工作。
“我没受凉。”穿着厚重扎实的棉服的韩彻,还觉得有几分热,便把暖炉又推到韩老三那边去了。
古代娱乐项目少,韩彻也没时下其它文人的那些爱好。不管是在安南还是在柏州,他除了在衙门里办公,便是外出忙碌。
人又还年轻,兼之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韩彻便感觉到现在这具身体比穿越前的更为强健。
至于刚才的那两个喷嚏,自觉身体没什么问题的韩彻也就没去在意了。
沁县的魏县令听闻韩彻到来,高兴的忙跑过来迎接。早就收到消息,知晓韩彻这次是为着在职田做棉花育苗而来的,佃户们一个个的也都很是高兴。
如今柏州谁人不知,棉花作价极为的昂贵,种植它等于跟种植摇钱树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在一开始,柏州的百姓从未想过自己也能种植棉花。
要知晓光是棉花种子的高昂作价,便注定不是他们这种最底层的百姓所能种植得起的作物。
哪能想到,新上任的韩刺史竟然会把这么昂贵的种子,免费分发给他们这些底层的农户去种植,还会帮他们统一把种子培育成苗株和教授他们种植的技艺。
然而让佃户们更没想到的是,韩彻到来后又说道:“衙门会单独划分出两亩地的棉花栽种,充作你们明年所栽种的棉花地的租佃费用,其他田租照常。”
此话一出,佃户们一片哗然。众人震惊兴奋之下,又只觉得难以置信。
官府之前下发的消息里,言道柏州县内所有的农户都可以按户去分配棉花苗株种植。如他们这些佃户,在租佃官府的职田时,一般是向官府缴纳一定比例的作物或等价的银钱,剩下的地里产出才会是他们的。
棉花如今作价如此昂贵,想来衙门到时候应是会跟他们这些佃户收取一定比例的棉花。但即便如此,佃户们还是很为自己即将能种植的棉花感到高兴。
可刚才韩彻话里的意思却是,他们只需要帮着官府多种植两亩地的棉花,自己分得的那份到时候便能跟寻常百姓在自家地里种植得一样了!
待缓过劲来后,喜不自胜的佃户们便纷纷朝着韩彻跪拜叩谢了起来。
“多谢韩大人啊!”
对韩彻来说,他费那么大的功夫把棉花种植留在柏州,除了柏州的气候确实很适合棉花栽种外,也是为了给当地百姓创收。
如这般单独分给官府两亩地的棉花,让佃户们种植充做佃租,便既能保障辖下官府的一定收益,也好杜绝一些人将来借这个由头对佃户们下手。
自古财帛动人心。
以棉花目前的高价,韩彻没办法不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至于各县衙,等到辖下的百姓富裕起来,自然便能增收更多的税收,又何愁府库不能充实。
官府要想有钱,并非只有从百姓身上争利这一条路可走。
注1:出自曾国藩言:进德修业,读书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