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的第一件事,陈家祖父先是黑着脸把下人屏退,接着转脸便对着吴氏厉声呵斥道:“吴氏!跪下!”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愣住。
陈二娘满脸错愕,陈大娘也是蹙眉不解。
至于陈卓,他皱眉看向吴氏。
“父亲!不知儿媳做错何事,惹得父亲这般生气?”吴氏见着陈家二老满脸那压制不住的怒火,心头也很是惶恐不安。脑海中更是快速转动,莫不是之前陈大娘被退婚一事,突然事发了?
可不应该啊!
陈大娘被掳一事,她当初只是安排人引导了刘家去注意陈大娘自救时被烧伤的手腕,让他们对此产生了些怀疑。
后面的事情,吴氏便再没有去操作了。
当然这也是吴氏很相信,刘家这种只能暗地里去调查,在陈家及时的将证据证人都处理完之后,是查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吴氏要的也只是刘家对这事起了疑心,坚定退婚的念头。毕竟刘家若真认真调查下去,吴氏还怕引火烧身到自己身上了。
好在,之后的事情发展的都如了吴氏的心意。
世家大族对子嗣的婚姻本就极为看重,更别说原本刘家对幼年便丧母,只能由祖父母带去平州抚养长大的陈大娘做嫡房长媳便不是很满意。
若陈大娘真遭遇了这些事,刘家断不能将这样的女郎娶为家中长媳,甚至很可能还会是未来的当家主母。
之后两家一次相聚,刘家那边果然便拿陈大娘自救时的手腕烧伤做试探。陈家对这一点,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完美的说辞。
可真当刘家主动提出这样的疑问,陈卓便也猜测刘家应当是知晓了点什么。
陈卓对此难免便会担忧万一将来陈大娘被掳事发,那就是结亲不成反结仇。也别觉着证据都被消灭掉了,但当时陈大娘可是报官过的。
思来想去后,陈卓哪怕再惋惜这门好亲事就此没了,也还是主动跟刘家提出了退亲。
刘家说到底也只是为了退亲,目的一达到,他们自然也就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祖父,您为何一来便要罚我阿母!”作为女儿的陈二娘自然第一时间护着母亲,便也这般问了出来。
“为何?你真当你们这些时日在京城做的事,我们远在平州便不知晓了?”陈家祖母气愤道:“那韩家都告状到我们跟前来了!”
韩家?
吴氏和陈二娘立即便想起这段时间对韩家人做的那些事,也知晓这事既然已经被韩家告状到二老面前,便也不打算否认。
于是吴氏便说道:“父亲,母亲!这事你们不知,是那位韩家三娘子口齿生得好生厉害狠毒。第一次见面便诋毁我们二娘如何撒谎,如何心肠歹毒的……我这才气不过,对韩家做了些许事情。但也并未太过,只是不愿意见到韩家人……”
“那人家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说二娘?”陈家祖父直击要害。
“我……”吴氏一时语塞。
这事发生在游园里,当时在场的人众多,事情更是早就宣传了出去。今日便是吴氏能扯谎,暂时瞒过陈家二老,只怕也用不着去外面打听,一旁的陈卓也会把实情道出来。
果然,陈卓脸上的表情虽然也很不好看,但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陈家二老说了一遍。
陈家二老听完,脸色便更黑了。
吴氏还想替自己辩解:“二娘并非有意的……她年纪小,还不知事。便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自有咱们陈家的长辈去教导。但那韩三娘一张嘴,便是直接把咱们二娘的名声全都给毁了啊!”
“还教导?二娘就是因为被你这样恶毒的母亲教导,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陈家祖父完全没心情听吴氏的辩解,直接这般怒吼道。
吴氏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陈卓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虽心中也觉得吴氏不该再去招惹韩家,但她到底是陈家的主母,便准备求情:“父亲……”
陈家祖父不由得满脸失望的看着他,语意凉凉的说道:“大娘当初是先在柏州报的官,案子也是韩彻最先查出来的!”
“吴氏这般欺辱韩家,你说韩彻可会为了家人,跑去跟圣上弹劾。告你疏于治家,放纵续弦妻子作恶,迫害先妻嫡长女。以致家教不严,家风不正!”
“届时,你这官还要不要做了?咱们陈家的名声,还能不能保得住?”
“……”被提醒过来的陈卓,脑子顿时如敲重击。
吴氏也瞬间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