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等到李泽来韩家接三娘和孩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暗淡了起来。
“你事务这般繁忙,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瞧见李泽过来,三娘是既高兴,心里面又念着他的辛苦。
“无妨,我也是忙完正要回府来着。”李泽温声对三娘说完话后,又忙对柳氏和韩彻告了句不是。
先不说身份,单只是大家都知晓李泽这次实在是因为临时有公务要事方才没能来的,柳氏又哪里会心生埋怨。
柳氏还忙关切的问道:“累了吧?用过餔食了没?我这便去给你准备!”
这时候天都快黑了,李泽自是已经吃过了,便忙谢过了柳氏,也言道怕一会宵禁,今日就不方便再多待了。
“外面风雪大,那你们先在屋里再坐会,我去给你们准备暖炉和汤婆放马车上。”柳氏说着,忙不迭的就往厨房走去。
“多谢岳母。”李泽说道。
韩彻就陪着李泽和三娘在温暖的大厅里继续坐着,顺便闲聊了几句。
闲聊便真的只是简单的几句家常,有关于政事方面,二人是半个字都未曾提起。毕竟一个是皇室的嫡次子,另一个是掌握全国财政的重臣。
往浅了去聊,那就没必要了。
不管是韩彻还是李泽,以他们的现在的职位和身份,对对方目前要办的哪方面公务,以及最基本的相关事务范围都是知晓的。
但若是往深了去聊,双方就更是都需要注意和控制的。
就像今日,哪怕李泽未作任何告知,韩彻因为最近茶叶边引制度的实施和完善,也知晓李泽是在处理跟西南边境有关的羁縻制度。
这里的羁縻,指的是古代朝廷对边境一些少数名族所设置用作管理的一些州。
制度就是朝廷对他们实施的一种民族政策。
朝廷主要是通过这些政策,能让边境的双方百姓得以安宁和稳定,同时也是为着能让戍边军队在当地的管理稳定。
韩彻主管财政税收和一些政务,而李泽这是对边境的军事管理方面。
于是只等到柳氏过来告知放到马车上的暖炉和汤婆已经准备好时,三娘就立即唤奶娘去另一间屋子里把已经熟睡了的孩子抱出来。
韩彻一路送他们出了大门,再瞧着他们上了马车缓缓行动后,就跟韩老三一起把大门的门栓栓了起来。
别说,这京城的冬天站在外面是真的寒冷刺骨,尤其是这天擦黑之后。
另一边,奶娘和随从坐一辆马车。
三娘和李泽则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单独坐在另一辆封闭得严实的,又有柳氏给准备的,正烧得旺旺的碳火暖和汤婆的马车里,这才挡住了此时外头的那股严寒。
李泽坐在因为车门紧闭,逐渐还变得温暖起来的马车上,忽地轻叹了一口气,面上也再不复刚才在韩家时所表露出来的轻松。
“怎的了?可是有何烦心事?”三娘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忙问道。
“无甚大事,不过一些事务上的小麻烦。”李泽说是这么说,可彼此都清楚,能被他用到麻烦来形容的,事情至少目前是处于棘手状态的。
三娘沉默了会,然后就突然笑着说道:“说起来,那年二兄才刚被调回京城,却又被外放去柏州任职刺史的时候,阿母因为要给我和四娘忙相看的事,便不好再一起随二兄去外任……”
“二兄在离去之前,我知晓他是恨不放心的,予我交待了好多。”
“他说,让我凡事要顾好自身。”
“若碰上什么难事,一定要去找大姐或大姐夫相助。”
“再不行,便让我们先忍着,待二兄回来后,他定给我们还回去……当时四娘还可认真的说了,她定会把欺负过我们的,拿纸笔全都记下来。”
“扑哧。”李泽本来今日的心情确实是有些不大好的,结果也还是一如当年的三娘一样,被四娘要用小本本记账的话给逗乐了。
“四娘这点倒是和九郎一样。”李泽还眼带笑意的说道。
舅父魏朝受魏林祖父的提携不少,因此皇后才会一直对魏林多照顾了几分。这便也使得年龄相近的李泽,幼时与魏林也没少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