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要告诉你？”

“说说看嘛。”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轻佻，像是在逗小孩子。

我不想告诉他，于是反问道：“那你那时候，也有人问你吗？你回答了谁？”

“……”

他不说话了。

这也很正常，如果他真的是宇智波斑，忍者学校成立的时候，他早就是个大人了。

怎么会有老师问他这个问题？

木叶现在流传下来的传统，也许都是当初他和千手柱间一起制定的。

见他不说话，我主动问道：“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有店员在，我不能说的很清楚，只能含糊道：“水影的事情。”

我知道他听得懂。

店员忽然道：“小姐，十五分钟后我再进来帮你卸掉面膜。”

然后她立刻转身出去了。

等关门声响起，宇智波斑才道：“我为什么不能做？”

没有了外人在场，我也能说的更直白：“你让那么多人过得很那么痛苦……！那么多人因你而死……”

宇智波斑的态度冷却了下去，我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你又懂什么？你说要改变雾隐村，怎么，改变的怎么样了？”

“我们在努力。”

“哼，不过只是取消了自相残杀的规定而已，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算是改变了忍者世界？雾隐向来以不择手段完成任务的疯狂劲头在忍者世界中立足，一旦忍者开始珍惜自己的性命，你只会让雾隐村被忍者世界所抛弃。没有人会来委托雾隐村执行任务，你们就只会让所有人全都饿死。”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你还好意思说？把雾隐村的资金全部转移走的人是谁啊！”

“是谁呢？”宇智波斑满不在乎道：“谁知道呢？”

我干脆直接问他：“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控制水影？你暗中活动，活到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那我也问问你吧，”他反客为主道：“你梦想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梦想中的世界……？”

“不再有战争，世界和平，每个人都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幸福平静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

“你该不会要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是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想象他居然能如此理直气壮：“你做的事情，你觉得和你说的是一样的吗？”

“我有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就是强迫十几岁的孩子，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对自己的同学痛下杀手？”

“那是雾隐村自己本身就有的传统。”

“那你为什么不废止？”

“我为什么要废止？这个世界丑恶、冷漠、残酷、血腥……早点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我气的有点躺不下去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强词夺理的人，真让我想把他痛揍一顿。

“才不是这样！难道你觉得这个世界，就没有一点美好之处吗？”

宇智波斑向后倒在了床上，“美好之处……即便有美好的事物存在，也很快就会消失。说到底，人类本身就是一种丑恶的存在，野心、欲望，永远不会消失。即便现在和平了，纵观整个历史长河，也不过只是短暂一瞬，很快，就总会又起纷争……和平有什么意义？战争有什么意义？胜利或者失败，都没有什么意义，活着本身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徒劳……说到底，人类就是这么一种无可救药的东西。”

我尽力去理解，但感觉还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我不大懂。”

“你经历过战争吗？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从战国时期开始，到三次忍界战争……尽是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人们用‘英雄’这样的名号，哄骗大家为此献出性命……木叶的英雄对于其他村子来说，是恶人，其他村子的英雄对木叶来说，也是罪大恶极，成为这样不知所云的‘英雄’究竟有什么意义？最可笑的是——哪怕你之前为了胜利、为了和平、为了重要的人奋不顾身的牺牲自己，他们也不过只能多活那么短短一霎，很快，就会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因为不知所云的命令，死在下一次战斗中。短促的让人觉得，任何努力都是笑话。”

我虽然依然不能完全理解他说的话语，可是我感觉我渐渐体会到了他的感情。

在他时不时就会变得轻浮跳脱的外表之下，他的内心，似乎也承载着巨大的痛苦。

“你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踏上战场，身不由己，要么自己死去，要么让别人死去。只要人类存在，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这样的世界有拯救的必要吗？只要人类存在，最终都只有绝望。”

他越说越生气，我能察觉到他的怒火在渐渐上涌。

“如果死亡如此毫无意义，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吗？即便是四代火影那样惊才绝艳的天才……他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世界！他意识到世界出问题了吗？他做出什么改变了吗？没有！他只会作为一个符合木叶期待的英雄，一个强大的‘火影’，随波逐流的活着！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强，但这份强大，对这个世界来说，毫无意义！没有人意识到这样不对！他们就只会接受规则，然后说，世界就是这样！他们为此痛苦、为此愤怒、为此抱怨、但又只会像个懦夫一样屈服！”

他的愤怒和痛苦，有那么一瞬间震慑住了我。我听见他的语气又变得如寒冰一般刺骨：“所以我要用我的方式来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别人的死亡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激不起你任何情绪变化？”

他平静道：“死亡本身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