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过来的那一刻,所有轻柔的风声和树叶沙沙声骤然远去,断了线一般。
如同幻听了似的,周身的背景音悉数变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海潮声。
一开始,她还较劲一般紧闭唇齿,祁灼也不着急。沿着唇线慢慢地描摹她的唇瓣,就如同她抚摸那些坚实的肌肉一般,力道轻轻缓缓,像是在安抚。
就在她晕乎乎地放松了警惕之后,他用虎口卡住了她下颌,带着稍显急切的力度,唇齿被撬开,柔软濡湿的舌尖探了进去,深深地吻了下去,气息在刹那间均数被一股蛮力掠夺,缺氧感更甚。
再到后来……
打住!
温昭拍了拍脸,试图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里拍出去。
可惜期盼还是落了空,那些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最后,温昭只能加快洗漱动作,然后将自己扔到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她慢吞吞起身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再将浮起细腻微红的脸埋进了鹅绒薄被里。
尽管再怎么挣扎,但身上的温度一直居高不下,闷热黏腻中满是悸动。
实在是那天晚上带给温昭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有好几天都没有主动去联系祁灼。
带着一种仓皇的逃避感。
暑假看似漫长,但在变动不居的时间面前,显得是那么短暂和不值一提。因为还有小学期,温昭他们提前开了学。
返校之后,小学期都是在参加各种讲座,生活悠闲且自得。因为上学期的综素第一,加上原先的班长转了专业,温昭被辅导员委以了班长一职。
九月初,新生入学,她跟其他几个班委一起负责本专业的迎新。在学校主干道上,每个学院都搭建了红色的帐篷,贴着相应的横幅,如同一幢幢小房子,直棱棱地立着。
虽然早已立秋,但闷热的暑气未消,燥热难耐,秋阳依旧灿烂热烈。
温昭坐在帐篷底下的长桌后,面前摊开一本胡塞尔的《现象学与认识论研究,深奥的方块字体密密匝匝呈现在上面,她时不时看几眼,偶尔遇到一个需要深思和回味的观点,便会抬头望几眼远方,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生需要帮忙。
她的视线望着熙熙攘攘路过的人群,落在手上肩上扛着的巨大行李的学弟学妹们上。
他们的脸上满是兴奋,眼睛里充满了对新环境的好奇和探究。
温昭突然就想起来辛欣昨天在寝室对李文君说的话:
“想要分辨出来新生那还不简单。”
“就看他们的眼睛,眼里还闪着光的,一定是新生。”
“为啥啊?”
“因为他们还没经历过大学生活的毒打,还存着未经雕琢的质朴。”
温昭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现在这么一看的确很有道理。
她温吞地收回眼,盯着那面继续看了几眼。
一分钟后,她正要继续翻动书页时,忽地察觉到一个身影靠近,笼罩了她头顶那片光线,投下淡淡阴影。
温昭手指一顿,抬眼望过去。
“学姐好。”来人先行一步开口,男生的声音很温和澄澈,一张娃娃脸弯唇笑着,两颊边有梨涡隐现,看起来人畜无害,“请问一下这里是哲学系的迎新点吗?”
“嗯嗯,对。”温昭把书合上,起身拿起桌面上的那沓新生宣传手册,抽出一份,抬眸递过去,“学弟你可以先看看我们系的宣传手册。”
“好的。”男生脸上笑意明显,看起来性格乖巧温顺,他接过来道谢:“谢谢学姐。”
“没事。”温昭应了声,为了给这个学弟良好的校园印象,她热情地说了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哦。”
闻言,林佑白从册子上抬起眼,弯唇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学姐能领我去宿舍吗?”
他脸上浮现羞赧的神色:“因为我不知道宿舍在哪里。”
温昭愣了下,委婉回绝:“学弟你可以看一下我们学校的地图,上面应该有指示。”
“虽然知道很麻烦学姐你。”林佑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但是我是个极度路痴的人,根本看不懂那些,所以害怕自己会迷路。”
听到“路痴”两字,温昭心神一动,态度软化了一点。
作为一个具有同样特质的人,她能感同身受地知道,在一个新环境里,独自一人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寻找目的地是多么的痛苦。
思忖了几秒,她想到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做。
温昭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给学弟你带个路。”
跟在后面树荫底下的同班女生说了一声,温昭便走出帐篷,尽职尽责地在前面带路。
林佑白只有一个行李箱,拖动着滚轮,追上温昭的步伐,跟她并肩走着。
一路上,温昭回答了几个男生的疑惑,都是关于学校的,并没有扯到她身上,加上男生的回答和举动都适宜得体,所以她对林佑白印象还不错。
性格讨喜,很有分寸感。
将人带到距离宿舍楼不远的一个岔路口,温昭止住脚步,并没有继续往前走。
因为她准备等会儿从另外一边绕过去找祁灼一起吃午饭。
“学弟,我就带你到这里啦,前面那栋就是你的宿舍。”温昭说:“我有事就先走啦。”
林佑白也停下的脚步,可能是一路上的交谈让他轻松了很多,他露出一个笑:“好,谢谢学姐,你们真的辛苦啦,需要赶回去迎接那么多的新生。”
听到这句赞美的话,想到她只是想提前跑路去找祁灼的事,温昭顿时觉得受之有愧,便将实情道出来:“也没有,其实我是想早点去找我男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身旁的男生身形僵滞了一瞬。
但等温昭抬眼望过去,男生脸上却还是噙着笑,没有丝毫异样。
那就是她感觉错了。
“这样子啊。”林佑白握着行李箱把柄的手不动声色地捏紧了一些,面上却依旧笑着:“那学姐你快去吧。”
“嗯嗯。”温昭正要转身,突然想起来辅导员上午跟她说的事,动作又停住,侧身问男生,“学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秋日暖阳下,细碎的金色的光线照映在男生白皙的俊秀脸颊上,偏柔和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昭,认真地说:
“我叫林佑白,双木林,保佑的佑,白色的白。”
“学姐叫我小名白白也行。”
作者有话说:
祁灼一脸懵逼。
反应过来,捂住心脏,老婆好猛。
几秒后。
反客为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