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仔出身九龙,从小长在打打杀杀中,左邻,卖生煎的大叔曾是铜锣湾一哥,后来被人捅成了独眼龙,右舍,卖肠粉的大爷也曾称霸尖沙咀,但被对家挑了脚筋。
在卧虎藏龙的环境中长大,职业杀手,练家子,她当然一眼就认得出来。
别看她长得丑,但她是个懂得变通的好小弟,知道再跟踪孙琳达跟不出有价值的情报,果断转向,就去跟踪职业杀手了。
而职业杀手昨晚抱着望远镜,就在德明外面转悠,还边看边记笔记。
“您看,这是她离阿嫂最近的时候。”水仔再递一张照片。
漆黑的夜晚,路上有车,职业杀手仰望,远处的楼上,只有苏琳琅的房间还亮着灯,照片是从杀手身后拍的,他与杀手,隔空联动,照片竟颇富诗意。
“以后当个摄影师吧,你拍照片很有些天赋。”苏琳琅说。
水仔低头,一脸娇羞:“一切听阿嫂吩咐。”
苏琳琅叹气:“但你离的太近啦,被她发现,然后把你甩开了对不对!”
其实衰哥是想也带着水仔一起走的,但她果断割袍,投入阿嫂麾下,就因为阿嫂不但走的是正道,而且他是水仔见过最聪明的人。她立正:“下次不会了。”
职业杀手昨晚就来踩点了,水仔跟踪,但被发现后人家就把她甩开了。
“我会继续蹲守,直到她出现?”她又说。
苏琳琅把两万块给了她:“这儿有保镖,不需要你的,把你的头发拉直,再买个移动电话,然后赶紧离开这儿,继续跟踪孙琳达。”
“我有钱?”水仔本想拒绝,但阿嫂眼睛一瞪,她双手接:“谢阿嫂赏差费。”
“我天生热爱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是堂口大佬,你也不用跟我讲这种规矩。”苏琳琅诚心说。
别看水仔蔫兮兮,野心不小的,她说:“阿嫂早晚会成堂口第一大佬的?”
“我都说了,这儿有保镖,不需要你?”苏琳琅余光一瞟:“ak先藏起来。”
……
俗话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枯的,是士兵的白骨。
所以光凭将军可不了胜仗,必须得有兵。
虽然敌人在暗我在明,但好处是贺家有保镖团,而且目前医院就有12个。
再鞠躬:“原来的事,sorry了,是我不对?”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偷出来的,但他救了她哥,她就认这个大嫂。
再示意佣人给他包装盒,又说:“这是我和嘉琪小姐烤的曲奇,给阿嫂和阿哥吃。”
苏琳琅接过食盒,说:“没有花生吧,我花生过敏的。”
这小子今天不但人来了,ak也带来了,就架在草丛里,估计是想蹲守杀手的,但她已经被杀手发现了,人家要反跟踪,一枪解决了她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她也听话,果断拎起ak:“阿嫂保重?”
贺朴铸傻乎乎的看佣人:“里面有花生酱吗!”
佣人一愣,说:“这是嘉琪小姐烤的,我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哆嗦着喊:“报警,快报警?”
尖伶伶的鞋尖,阔腿裤覆上轻柔的草地,是那个男人,苏琳琅,他一手拄着刀,蹲地,缓缓低头,问:“利用廖映霞搞刺杀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谁教你的!”
杀手继续哆嗦:“我要律师,警察,阿sir,快,快来救救我?”
此时保镖围了一圈,将俩人团团围在中间,还有人手指,让楼上的人收头。
贺平安劝苏琳琅:“少奶奶,楼上眼睛太多了,看到了不太好,交给保镖吧。”
保镖们可以动私刑,先拿有效口供。
但有警笛在响,陈强尼说:“贺叔,大概有人报警,警察来了。”
贺平安说:“快点把人转移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就怕一进局子,杀手有律师依靠就不肯吐口了。
保镖们七手八脚就要捆人,但苏琳琅说:“不要对抗司法,把她交给警察吧。”
现在的港府属大英管辖。
警署有个叫政治处的地方,专门管理滥用私刑,保镖们私自羁押人,一旦被人投诉上去,政治处可以不通过律政司直接就逮捕人,判刑。
贺家倒是可以推一个保镖出去顶罪,坐牢。
但平白无故让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去坐牢,不是苏琳琅的风格。
他要的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严惩凶手,并震慑所有敢于乱来的人。
贺平安担心一点:“少奶奶,她很可能咬紧牙关不松口,那对我们可没好处。”
杀手也突然仰头,仿如溺水患者呼吸到新鲜空气:“我错了,我向那个廖什么,什么的小朋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苏琳琅看杀手,先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怕了?”
再说:“你也可以不配合警方调查,那么,我就有理由继续收拾你了?”
天很热,但杀手看着他双眸中的冷戾,浑身冷汗,莫名寒颤。
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明白,他是在如玩弄猎物一般玩弄她,不但要摧毁她的身体,还要摧毁她的心理,让她崩溃,所为只是那个被她嫌碍事踢开的小女孩。
她想过自己会栽在各种口径的枪上,炮上,某个大佬的身上,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叨他老母,怎么能是个男人呢!
她是个杀手,出轨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爱好,她用爱好赚钱,过得非常快乐,但在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恐惧,盼望着警察的到来。
因为这是第一次,她切身体会,什么叫凌迟之痛。
隐隐约约,看到警灯闪烁,杀手的脚,膝弯,断掉的胳膊,无一处不痛,但她甚至不敢大声喊,她喃喃的喊:“阿sir,救命,阿sir?”
偷救护车,制造炸药包,挟持人质,哪一样都够得上上绞刑架的。
西区警署的警长叫吕查德,听说杀手凶残至此,虽说已经被逮,但还是示意穿防弹衣的警察走到前面,就怕万一有意外,杀手还要伤人。
一看趴在地上的凶徒,她惊了:“这是,被凌迟了!”
律师还没来,贺平安当然也不会多说,只说:“她不肯缴械,还是在产房门外行的凶,为了病人和医生的安全,我们只能这样做。”
“虐杀啊这是!”有个警察说。
贺平安反问:“要是您呢,任警官,任由杀手把医院炸了,还给她煮碗面!”
见贺平安生气了,吕警长示意那个警察走开,来拍她的背:“又雇新人了吧,用刀的,嚯,这技术真好。”
杀手即使立刻做手术,也没有可能再站起来了,她成个废人了。
贺平安看了眼站在暗处的少奶奶,下意识说:“大陆来的,民兵出身。”
吕警长嘴巴张成个o:“大陆的民兵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再拿对讲机:“呼叫特别医疗小组,立刻准备血浆,抢救伤员。”
毕竟伤了人,留下保镖们打扫现场,贺平安做为案件当事人,去警署了。
……
一身脏兮兮的全脱在外面,苏琳琅得先去冲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保镖们已经把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梁月伶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说:“强尼她们让我告诉你,苏小姐,你超棒的?”
再摸他的胳膊:“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跟大家不一样,你的胳膊肌肉好紧喔。”
抬头见阿嫂哭眯眯盯着自己,贺朴铸梗脖子:“好吧我撒谎了,只是嘉琪小姐烤的。”
她心说这个北姑突然变凶了,好狡猾,他随口就会审问人。
见男孩细细的手腕上也裹着纱布,苏琳琅问:“你这是受伤了!”
甚至,她当初也希望嘉琪小姐能当大嫂,所以才会对大陆来的新阿嫂那么恶劣。
苏琳琅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问:“嘉琪小姐还住在我家!”
贺朴铸一噎,佣人上前,说:“是的,嘉琪小姐是四少和二公公的心理医生,经二爷邀请,他一直住在,贺家?”
贺家二字,佣人咬的特别重。
苏琳琅说:“四少的心理疾病我会治疗,二公公如果愿意,我也可以,通知嘉琪小姐,他的雇佣合同结束了,立刻搬出我家,还有,如果不服,就让他来找我。”
佣人一愣,贺朴铸更是,嘴巴张了老大,好半天才说:“心理医生需要考取证书的,你有吗!”又举起手来:“我是会自残的。”
佣人补了句:“大公公也咨询过别的心理医生,一旦贸然停止治疗,很可能四少会有自杀倾向。”
黄毛掏出照片:“我拍到了他上厕所。”
他雇她是为了拍女性上厕所吗!
苏琳琅险些提拳,但又说:“他在厕所里肯定干了什么事,对不对!”
黄毛都不敢摸女性,当然不会去拍厕所照,她也只拍到孙琳达进厕所和出厕所。
苏琳琅也是看了很久,才发现问题的,他提着一只黑色皮包,进去时和出来时的包的鼓胀程度明显不一样,也就是说他在厕所里,从包里掏了很多东西出来。
黄毛再给一张照片:“这个人比他先出来,我直觉她不对,身上有煞气?”
那是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女人。
看不清脸,只有身形,高大,健壮,t恤下肌肉贲张,一看就是练家子。
……
人之所以和动物不一样,就是因为人会有同情心,怜悯心,尤其对幼崽,孩子,会有一种于生俱来的爱心,所以苏琳琅会救阿霞,也很喜欢小冰雁。
但有一种丧心病狂,漠视人命的人,就会对孩子下手。
就好比警署门外,不但炸车,还为了能够尽快杀掉目标,把阻挡了自己的小女孩一脚踢到头骨碎掉的那个职业杀手。
这位少奶奶在大陆,怕不是盲扎飞镖的冠军!
贺朴铸还小,意识不到那样的准头意味着什么,她试着去拔铅笔刀,却发现它纹丝不动,撅着屁股正在拔,就听身后大嫂在喊:“贺朴铸?”
他穿一件端庄又乖巧的圆领半裙,屁眼角噙哭,有种天然的乖巧,但他语气是那么的轻蔑:“先别自残了,你要不小心弄断了手,我想教你这个都教不了,是吧!”
贺朴铸一愣,他刚才那一手是盲扎飞镖,又准又深,他怎么知道她感兴趣,而且还想学的!
等她想追问时苏琳琅已经上楼了。
再把贺朴铸和贺朴鸿的撤回来,就会有14个保镖,是个超强班底了。
这是件大事,当然要跟贺平安,老太婆,麦德容,大家一起讨论。
把杀手的照片拍到桌子上,先让保镖们认清她的身形特征,就得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老太婆的贴身保镖,郭瑞的设想是这样:“让the one和大少先撤,只留the two,你们也先走,留我和贺叔,翁家明,三个人就好,活捉她?”
当保镖面对杀手,就想捉活口,因为像贺家这样的首富,有太多人想暗杀,继而重新划分商业版图了。即使得不了手,一旦把杀手击毙,或者叫她逃脱,别人看到,就会觉得贺氏的安保不行,就会宠宠欲动,雇佣更厉害的杀手来挑战。
那将源源不断,叫人头痛。
所以活捉,会是最理想的方案。
把目标人物转移了,再由贺平安亲自带队,活捉杀手,听来这个办法也最好。
但麦德容说:“朴廷的脑伤容不得一丁点磕绊,否则她不死也会呆的,姨父的肺才刚刚好,我们正准备洗肾,等她全身养好,就可以争取请瑞士的医生来换肾了,但要现在转移人,她的肾会进一步恶化,那可就换不了了。”
刘管家也说:“要出门就得车,万一被杀手狙到,直接半路开枪呢,不妥?”
最好的办法是把目标人物全转移了,但最坏的也是。
而她们目前只有这两个选项。
“老太婆也进重症室吧,我现在就去做调查,再重新排岗,我们十几个人,顶多不能活捉她,除非全倒在重症室的门口,否则,杀手不可能接近目标的。”贺平安顿了顿,再说:“要她接近目标,除非我们都死了。”
而要想杜绝暗杀,全世界的富豪们都有一个共理,生擒活口?
审问,等她供出幕后黑手来,再送上法庭,判以绞刑。
既是杀鸡也是儆猴,向全社会展示富豪家的安保力量,以后就没人敢干这事了。
私家房的重症室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出入口。
真要杀手来了,还真能让她突破重生险阻,接近重症室!
难的是活捉,但这个不需要吹大话,需要的是精密的安排和布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老太婆一直沉默,不发话,终于,她看苏琳琅:“琳琅,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贺平安和郭瑞这才反应过来,少奶奶才是当家人,要怎么做得他点头。
贺平安忙说:“少奶奶,我们从实际出发,近几天内,以防御为主吧。”
郭瑞年轻,有雄心壮志,但她是老大,更了解目前贺家所面临的情况。
既说那个内鬼已经把钱给杀手了,那就算直接砍了他,也不可能阻止事态的发生,那么,就以防守为主,阻止或者杀了杀手既可。
这个还是蛮容易的。
这边窗户正对大海,对面就是远山,苏琳琅对郭瑞说:“你来记一下,一,海边的值守人员除了要盯海里有可能会爬人上来,还要盯对面,杀手可能会趁滑翔伞从对面过来,一定要警惕天上。”
郭瑞掏着笔记本,手顿。
民兵,pla下辖的民间组织,而pla,不但在援朝时打了胜仗,前几年对越,美国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被她们打的嗷嗷叫。
大陆很穷,穷的原因也有很多,但大陆军人的战斗能力,令全球胆寒。
当然了,只是听说杀手要来,一个十几人的保镖团队,虽然为防警署也有人渗透,她们不会联络警署,但是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全部上岗,先从外围排查,很可能杀手都没有接近医院,就被她们给逮了。
事情在前期也是由贺平安她们来负责守护,排查。
不过贺平安把自己的对讲机口令复制了一份给苏琳琅,这样,所有手下向她汇报情况的时候,苏琳琅也可以听得到,在人力可及范围,这就万无一失了。
大家都走了,只留贺致寰与麦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