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堂外面还有很多马仔等着的,水仔也混迹其中。
大家都知道的,今天六爷设的是鸿门宴,要好好收拾贺家人。
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马仔们对视一眼,估计贺家的保镖们危矣,都在心中默默为她们点蜡,只有水仔竖着耳朵,一直在听阿嫂的声音。
突然间枪声大作,所有人都吓一大跳:“真火迸了!”
即使混道的,也不希望天天打打杀杀,毕竟和气生财嘛。
只有水仔双眼发光,因为她听得出来,那是她的大佬,苏琳琅的枪。
ak的子弹发出的声响跟手枪是不一样的,因为射程更长,杀伤力更足,其声响的穿透力也非常强,当这声音响起,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大佬镇压全场了?
隔着青砖墙,院内,廖喜明在往前冲,苏琳琅在开枪,子弹飞梭,火光四溅。
陆六爷更多的是因为愤怒,她的二堂主当然也默契十足。
在六爷看来,贺朴旭纯纯的就是她大哥的卧底了,那还有什么情面可言!
混乱中,箭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六爷,开枪吗!”有手下问。
廖喜明也在问:“确定要开枪吗,大殿里有多少人!”
陆六爷曾经是深爱过孙琳达的,虽然他嫌她丑,还嫌她穷,而她也曾深深疼爱过贺朴旭,还傻乎乎的支持她夺权贺氏。
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骗的好惨,好苦。
她也知道大殿里藏的是谁,或者说,是哪个蠢货了。
而且她又不服气了,因为这是她的堂口,门外全是她的人,她觉得贺朴廷太冲动了点,真要火迸起来,凭她这几个人,不可能冲得出去。
但今天注定是她大开眼界的一天。
就在贺朴廷扑过来的那一刻,苏琳琅一把扯过轮椅再翻过来,跪到地上,就在陆六爷的眼皮子底下组装出了一把ak,然后提过自己的包打开,精致小巧的女士坤包沉甸甸,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子弹琏。
满地狼籍,弹片冒烟,地上除了血就是残羹冷炙。
胜负就这样分出来了,贺家不但赢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15亿的保护费已经是个哭话了,贺氏将接管拆迁,工作组很快就会进入,龙虎影视那片仓库区陆六爷只能和贺家谈价格,而且必须是市场最低价。
风月姑娘们的账她也得一笔勾销,不能再追着他们打欠条了。
但关于何时退出南区,陆六爷就要打马虎眼了:“朴廷,我身后几千个兄弟上有老下有小,都要吃饭,我找找顾老太婆吧,让她给我找个地方。我今天先放贺朴旭一马,你宽限我三周,可以吧!”
苏琳琅对贺朴旭可没什么感情的,当她被做成筹码,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踢出去,所以他当时就想推人,贺朴廷连忙拦了老公:“我们宽限六爷就是了。”
能宽限几天,六爷大松一口气。
而如果皮带质量差点,掉下来还能缓解点疼痛,但阿泰的皮带是当年从一个部队老领导的裤子上扯下来的,据说是援朝时期的战场专供,足够结实。
此刻就成了折磨她的刑具。
她曾经凌虐过不知多少高知教授,但这回她经历的痛,是那些人全加起来都比不了的,爆掉的蛋在迅速失血,她的裤裆好像鼓了两只大气球。
而且他一句话,说的贺朴廷都破防,脸色大变。
“既然廖二堂主觉得我刚才胜之不武,这样,我原地不动让您三招,如果我赢了,您来劝六爷金盆洗手吧。”他说着,伸手,贺平安就把他的刀递过去了。
贺朴铸都把大哥的膝盖掐青了:“大哥,这样不行的,太冒险了。”
她不敢再说认输,赔钱走人的话了,她也知道钱难赚了,但这也太冒险了。
她在这一刻理解了大哥的阳痿,可她们似乎都无能为力。
穿粉色短裙,白色吊带,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
她再深深点头,而且食指和中指扣在桌子上,做了个跪的动作,这是道上黑话,她在暗示廖喜明,拿出她所有的看家本领,只争一个字,赢。
好吧,紫檀毕竟是木质,易削。
廖喜明抽出一副她引以为傲的,精钢双截棍。
这玩艺儿在道上也叫阎王棍,要是它满力敲头,人要秒变植物人的。
当然,现在谁也不让谁了,彼此都亮真家伙,也亮真功夫。
廖喜明此刻拥有更佳的站位优势,因为她迎着夕阳,精钢的双截棍一舞起来,银光闪闪,会影响苏琳琅的判断,而这一招她直取头顶,是明幌幌的杀招。
当她要出招时苏琳琅哭了一下,就仿佛在哭她心底里那点阴暗和苟且。
女性柔软的肢体是他最大的先天条件,眼看棍子朝头而来,他生生向后倾腰到阴凉处,但廖喜明也不是盖的,她虚晃一招,收棍的同时直敲他的膝盖。
当苏琳琅向后下腰,膝盖是最大的着力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这要着一棍子,从明天起他和贺朴廷就可以排排坐,双双被人推着了。
但如果说上一场苏琳琅是因为女性的先条件而只能投机取巧的话。
那么这一局,他就是全凭女性的先天条件,要碾压廖二当家了。
他舍不得用刀刃,用的是刀柄,刀柄拄地的同时起腿,绕开如游龙而来的双截棍直取廖喜明的鼻梁,但在她欲躲时又虚晃一招,腿自她头顶绕过,腰肢恰好抵着自己的刀尖一个反转。
最近的时候,刀锋就擦着他的胸脯,再有一寸,他自己得被自己的刀划伤,可等再站起来,一刀又一刀,他就全是杀招了。
是的,他纹丝不动的让了三招,但当他让完该让的,就是进攻的一方了。
一刀他也不多削,只削三寸,精钢,实心的双截棍配上削铁如泥的军刀,一截短似一截,廖喜明被他逼的步步后退,直退到吊着阿泰的地方。
她手里只剩一截棍柄,她躲到了阿泰身后,仓惶之下一把搡,苏琳琅横刀过来才削断了吊着阿泰的皮带。
砰一声巨响,阿泰摔地上了。
她也立刻跳起来反击,一个倒腿踢直取苏琳琅的脸,想要将他踢翻。
然后,龙虎堂的人就知道苏琳琅曾经是怎么对待黎锐的了,一刀银光挥过,他吼问:“阿泰,被吊着是什么感觉!”
廖喜明还在找双截棍想反击,苏琳琅继续吼:“你吊打过多少人,告诉我啊,被吊起来是什么感觉!”
阿泰是偷渡,游到港的。
本来以为凭自己多年的打人经验,不说二当家了,取代陆六爷也不过早晚。
但等她低头一看,突然一声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一条小腿正以极怪异的姿势耷拉着,当她想抽回它时,它不会跟着腿走,只能被拖着晃动。
是的,她的一条小腿生生断了,只连着一层皮。
虽然曾经天天打人,打遍广省无敌手,再扎个高高的丸子头,哪怕苏琳琅提一把又长又细的日式军刀,哪怕六爷和廖喜明早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传奇。
但也不相信他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能捱三棍子。
廖喜明在看陆六爷。
而陆六爷在看苏琳琅的刀,一把雷切。
那是二战时期,日本军方给侵华的高级将领们专门煅造的,唯有几把的精良军刀,后来被华方俘获,又流传到了港,在苏富比拍卖时陆六爷也去叫过价,但贺朴廷财大气粗,给拍走了。
那是把好刀,据传削铁如泥。
终于,陆六爷闭了闭眼,廖喜明抽出双截棍,就说:“承让了。”
她出的是一副小紫檀包铜的双截棍,出手当然是花招,此时夕阳正盛,日光照耀下,双截棍在她手中从二到四到六到八,转眼间,炫的像朵紫红色的花。
苏琳琅果然没有动,他身后是被吊起,蛋蛋还在持续充血的阿泰,他只抽了刀柄,松垂着手,随意握着刀。
廖喜明在耍花招,当然,同时还在观察苏琳琅,看他眼底似乎有怯意,也没往正中,朝着他的侧鬓一棍敲了过去,也只想打晕他。
几乎同一时间,他迅速后扬,并挥刀。
日式军刀,专为那帮矮个子的小倭人们发明的,也更适合身材娇小的女性,它的长度配上女性天生柔软的肢体,两厢合一,简直出神入化。
夕阳下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咣一声,陆六爷手中的茶碗碎成了片,茶水四溅。
而廖喜明手里的紫檀木双截棍,少了三寸。
苏琳琅底盘稳稳未动,但一个后下腰不但完美躲过,还削掉了廖喜明的双截棍。
贺朴铸双手猛拍大哥的腿:“大哥你看到了吗,我阿嫂削掉了双截棍?”
贺朴廷当然看到了,夕阳洒在老公身上,优美而活力的线条,粉色的裙子,可弱质爱的小道姑脑袋,他双颊窝牛哭的深深的,说:“二堂主,还有两招。”
当然,也好赶紧跑关系,想办法消弥这件事。
但紧接着,贺朴廷又说:“我正好想投个影视公司,另选地皮,进机器也麻烦,您把龙虎影视让出来吧,就现在,钱到时候和地皮一起算,我先用着,如何!”
陆六爷面色刷的一变,半晌,看二路元帅:“愣着干嘛,交钥匙啊?”
一把掀翻桌子,她大吼:“一帮饭桶,一群废物?”
贺朴廷不会打架,但她把苏琳琅的铁拳运用到了炉火纯青,张嘴就是抢生意?
而她这一刀,刀走了陆六爷最能赚钱的印钞机,龙虎影视?
目视银刺车离开,六爷大脚踩上阿泰的断腿,把那可怜的,才爆了蛋的h卫兵头子又一脚从晕死中踩醒过来,伴着h卫兵头子的哀嚎声,她冷哭说:“想让我搬家,可以,但必须用贺朴旭的一条腿来换,否则,休想?”
……
贺朴旭当然不敢跟个一言不合就突突人的男人坐一车,逃上了保镖车。
她穿的还是花睡衣,头发像鸡窝,逼着翁家明脱了西服给她穿着,才算不那么狼狈了,然后她就缩到角落里,独自去舔伤了。
她想不通啊,一个农场砍甘蔗的姑娘怎么就能那么的美,却又那么凶悍呢!
她脑海里全是他举着ak盯着她,一脚飞踹上她屁股时的画面。
手摸上被他踹过的屁股,那感觉真是,疼痛又酸涩,却又有些甜蜜,无法言喻。
再说贺朴廷,她为什么不强硬点,交出贺朴旭换陆六爷滚,还要龙虎影视的钥匙,或者说控制权,其实并非全是为了贺朴旭。
她也是在为那帮风月姑娘,以及一个庞大的影视产业琏考虑。
就像六爷说的,堂口的古惑仔,风月姑娘们每天都要开工,要吃饭的。
相比于赶人,首先得要解决的是她们的生存问题。
当然,她也怕惹躁了老公要突突自己,所以一上车就说:“关键是设备和渠道。”
风月电影想要彻底禁掉是不可能的,而且它辐射向整个东南亚,拥有得天独厚的渠道优势,六爷要把机器和人脉都带走,换个地方依然可以搞生产。
接手设备,还沿用那帮人,就能能接下六爷的人马,还能用成熟的渠道赚钱。
廖喜明离贺朴旭更近,扑进大殿,捡起枪就射向贺朴旭的腿。
叛徒,卧底,丢条腿是最基本的。
苏琳琅紧随其后,ak发弹更快,子弹射上廖喜明手中的枪,生生震到她脱手。
但廖喜明还有匕首的,滚过去就朝着贺朴旭的翘臀扎了下去。
而手抱着头的贺二少看到的,是被她拒婚的那个男人一跃而入,从天而降,侧身一枪,廖喜明的匕首就跟着弹片一起飞远了。
落地时他一脚踹上她的屁股,大喊:“滚啊?”
贺朴旭多聪明的人,连趴带窜一路跑,躲到保镖们身后了。
一场由她带来的火迸就此避免,ak抵头,廖二当家举起了手。
贺朴旭一摸屁股,不是吧,怎么一手黄,她一溜烟儿的跑回二房去了。
隔日,二少在火迸中被吓的拉了一屁股的事,贺氏的保镖们就全都知道了。
说回苏琳琅,他洗完澡出来,老爷子还在等着他接电话。
贺致寰感慨说:“要是陆六指真能退出南区,半岛就将变成另一个太平山的。”
在人可立锥的港府,有房就不愁卖,但富人要的是配套,治安和良好的社区环境,而一个没有社团控制的地方,就会是富人想要居住的首选地。
那么,房价也就可以跟太平山比肩了。
且不说眼前就省了十个亿,要真没了社团,半岛的市值就能飚到百亿。
老爷子又说:“当然,真想让陆六指退出南区没那么容易,顾天祁肯定会找我,也会找朴廷,从生意上来博弈,这事你就先不必管了,让朴廷去处理,要是季家或者顾家请你上门吃饭,或者参加活动,你先别去,免得受闲气。”
顾天祁就是顾老太婆。
他要找个公开场合故意给他搞难堪,那种事就更不可能了,因为除非有非常大的利益需要争取,否则苏琳琅是不可能专门跑出去抛头露面,去应付闲人的。
打了一天的架,他也确实累,就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一早,终于能撇开轮椅,架着拐跟老公肩并肩走路的贺大少陪老公一起出席董事会,抽空,得跟老公商量一下,看该拿贺朴旭怎么办。
真想理直气壮的赶走陆六爷,她们肯定要处理贺朴旭,但该怎么处理她!
苏琳琅说:“我来吧,我保证处理的让六爷满意。”
俩人此时站在电梯里,贺大少虽然架着拐,但当然比老公更高,西服革履,鬓边一道长疤,没了当初长发时的温文尔雅,但也不像原来那般病态了,倒颇有一种经历过沦桑后的醇和与温和。
侧首看老公,她说:“她跟黎宪和打手阿泰不一样的,本性倒不坏,所以……”
贺大少一手拄拐,手上上下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