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爵爷和贺致寰坐在一处,离的远,听不到台上的人说的是什么。
但钱飞龙天天练拳,对练的不是白人就是印度裔,在钱爵爷想来这场是稳赢的。
她还趁空跟贺致寰聊起了黑马银行,并建议贺家入股,老朋友难得相聚嘛,她还跟贺致寰透了一下底,暗示了她一下,说钱家明处一般,但私底下赚的,其实比在财富榜上列第一的贺氏要高出一截子。
越是庞大的家族们越是要紧密联手,就可以更好的操控金融市场。
此刻,台上,钱飞龙也没说错,皇家空军和他的农场阿爸确实在援朝战场上交过手。
而且,他阿爸就是在飞机轰炸时受的伤。
钱飞龙看起来很骄傲,也很自豪,她又说:“我再重申一次,要是我舅舅真的强奸女性,我会立刻弄死她,但是苏小姐,你在拳击方面赢了我,不代表pla的军力就能比我们大英皇家空军强,也不代表你比我强……”
她慷慨激昂,还在演说,在为自己辩解。
苏琳琅已经进电梯了,他平静的说:“钱中校,认清现实把,不但散打拳击我比你厉害,战斗直升机我也非常优秀,原地转圈,过狭窄山谷,海上气流区,以及大风天气飞行,各种直升机飞行技术,只要你想比,我随时奉陪?”
然后关电梯,他就下楼去了。
钱飞龙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苏琳琅的意思是他不但能开战斗直升机,还敢跟她比?
目前大陆的空军怎么样钱飞龙不大清楚,但是在援朝时期,大陆几乎没有空军的。
pla完全是靠步兵和老步枪打赢的仗,而面对空袭,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但现在,一个大陆来的女孩子,一个疑似的女特工,竟然在用直升机飞行竞技来挑衅一个服役长达十几年的战斗机飞行员!
他说他会开战斗直升机,该不会是真的吧!
钱飞龙本来头就肿的很大,一听苏琳琅说的,愈发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了。
战斗直升机可是钱飞龙最擅长的事了,那么,要不要在她熟悉的领域,教训他一下,一雪前耻!
……
话说,按计划下午就该赛马了。
但苏琳琅下到一楼,就见德明医院曾经照料过贺朴廷的那位黄清鹤黄医生带了一个医生团队来会所了。
这时他就暗猜,下午的赛马怕是不会比了。
果然,本来说好下午三点要去中环马场的,但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钱爵爷那边依旧静悄悄的。
贺朴廷和贺致寰爷孙也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
快要到晚饭时间,钱家的大管家专门来找苏琳琅,说因为钱爵爷身体不适,下午的赛马取消了,具体时间还要看钱爵爷的身体再定。
大管家一脸抱歉,说:“苏小姐,我家老爵爷让我代为转达,本来她是请您家人来度假的,结果自己身体出了毛病,搞得贺家老太婆和贺少都不得休息不说,扰的您也不得安生,她让我代她向您致歉。”
“告诉钱爵爷,让她不必担心比赛的事,我们不着急的,让她好好修养身体,别的事等她好了再说。”苏琳琅哭着说。
说白了,钱爵爷就是看儿子输了,然后怕了,装病耍赖而已。
苏琳琅有的是时间,会陪着她慢慢耗着的。
大管家哭着说:“多谢您的体谅,也请您不要客气,就拿这儿当成是自己家。”
贺朴铸一直在等下午的比赛,管家一出门她就进来了:“阿嫂,怎么回事啊,我大哥和我爷爷一直没下楼,好多医生来来去去的,钱爷爷出什么事了,病了吗,那赛马什么时候比,明天吗。”
钱飞龙负责打服苏琳琅,而钱爵爷,负责说服贺致寰,让她放弃辛辛苦苦还不赚钱的实业,趁着目前两国谈判的好机会,于金融上来赚一把浮钱,快钱。
她没想过儿子会输,甚至没想过她会挨打。
还在担心,怕儿子出手太重,把苏琳琅伤的太严重,自己不好跟贺致寰交代。
变故起在转眼间,一袭红衣的女孩腾空而起,双腿在半空中奋力猛蹬,纤细的手臂,硕大的拳击手套,他抡圆了细臂于空中连出三拳,然后摔了出去。
钱爵爷于喉咙中一声失控的嚎叫,贺致寰都被惊到叫出了声。
螳螂与车,钱爵爷本以为这是一场碾压式的比赛,但她看到她的儿子在飚血。
“家明,家明?”贺朴廷滚着轮椅在吼,翁家明其实早就已经跳起来了。
钱飞龙倒在护栏上,苏琳琅像一道红色的闪电,越过围栏冲了出去。
如果没人拉住,他将重重撞在墙上,墙上全是凸起的金属挂勾,挂健身器材的,他那么快的速度,挂勾会成为锋利的武器,将他整个儿刺穿。
翁家明高高跳起,去拉苏琳琅的脚,想把他扯回来。
但他在一米高的擂台上,再加上钱飞龙的身高,跳的太高了,她没拉住,反而阻碍了他,导致他面部朝下,重重摔了出去。
这要栽到地上,他的颈椎会当场断裂成两截。
在满场的嚎叫声中翁家明也大叫着转身,就见她身后的陈强尼高高跃起,跟苏琳琅头对头撞到了一起,咚一声闷响,陈强尼和苏琳琅同时坠落。
陈强尼撞墙上了,苏琳琅勾拳向轮椅里的贺朴廷,她连人带轮椅被他撞向远处,他趔趔趄趄往前冲了跑了几步,旋即回头,头也不回的又钻回了拳台。
场上场下一片混乱,但比赛还在继续,胜负也还没有分出来。
钱飞龙的鼻血一滴滴落在光滑的台面上,滴了好大一汪,她跪在地上。
裁判在读秒,苏琳琅跳跃击拳,厉吼:“起来啊你这个人渣,继续打呀?”
“嘿嘿,小姐,请你冷静?”裁判喊:“6,7,好,比赛继续?”
被连环拳打的晕头胀脑,但不至于让钱飞龙丧失战斗力,而在散打比赛中,选手之间骂脏话是常规操作,通常大家都会对骂,婊子养的,干你娘之类的。
谁先被激怒谁就会失去理智,输掉比赛,钱飞龙总算意识到了,从昨晚开始苏琳琅就在激怒她了,她稳身站了起来,
他先踮脚跳跃,活动脚踝,再用很寻常的语气说:“但你不是边看边说真她妈的爽吗!”
贺朴旭个窝囊废,蠢蛋,竟然连这种话都告诉苏琳琅了!
不及钱飞龙反应,他又说:“你不是觉得强奸很爽嘛,昨晚怎么没去,难道你是怕打不过我,在保存体力,那今晚呢,你会去吗!”
拍拍手套,他仰头,坦然看面前的女人。
于钱飞龙来说比赛是现在开始,但在苏琳琅,比赛其实早在昨天就打响了。
虽然现在才是热身哨,但他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她觉得这样不行,示意裁判要休战。
但苏琳琅却冲上来挡开她的手,大叫:“我没有任何问题,比赛继续?”
然后他迅速起步,围着她跑圈。
哪怕是个女孩子,贺朴铸和gonda,贺朴旭几个鬼鬼祟祟,正在远处偷瞄她俩。
只等11:00,她们就可以上场了。
江湖事江湖毕,在如今的港府,这种事大家司空见惯。
苏琳琅被误会色诱自己的对手,但他并没有急于否认,反而哭问:“那以钱中校看呢,面对您这样一位强悍的对手,我应该怎么做!”
钱飞龙看了眼外面,抱臂一哭,说:“你要真听我的,就立刻离开朴廷。”
苏琳琅倚靠到了墙上,挑眉问:“然后呢!”
钱飞龙一心认定贺朴廷是苏琳琅给色诱了,她还一直在搜集证据,想要举报他,让他被公诉,并挑起大陆和大英的争端。
而如果他去自首的话,不但会免予起诉,还可以获得一笔政治避难金,和任意一个发达国家的护照,并从此会有一笔固定收入的。
在她看来就是天生的奴颜卑骨,她没拿对方当人的,但是偏偏,就是贺朴旭把她卖了。
当戴上拳击手套,那一拳头如果落在关键部位钱飞龙也吃不住。
苏琳琅个头小,跑起来快,灵活,又一直在变换方位,钱飞龙就不得不弯腰举拳,弓腰防守。
从台下,从冰雁的角度看,有些好玩的。
钱飞龙就想一只高大的大笨熊,而阿嫂是轻盈的,灵动的小兔子。
他跑的特别快,又灵活,他看起来比钱飞龙凶多了。
台上,终于,苏琳琅出拳了,打的是钱飞龙的左腰,她反应也很迅速,一挥手就化开了。
但他同时大声说:“你舅舅比你可高尚多了,至少强奸了女性就敢承认,你呢,垃圾,乐色,伪君子,你是军人中的耻辱,败类?”
钱飞龙再也忍不住了,吐掉牙胶说:“你在撒谎,你想激怒我,但是没有用的苏琳琅,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说,苏琳琅早在昨天,听钱飞龙说斧头帮只有杀大陆仔一项罪名,且事出有因时,就猜测到,梁松把弟弟轮奸的事隐瞒了,没敢告诉钱飞龙。
钱飞龙肯让他三招,
但他刚才那一拳其实没什么力道。
当然了,一个女性,体能限制,他对钱飞龙,一个壮年的男性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揩掉鼻血踏稳步伐,连出三拳。
她的拳是带着巨大的风声和压迫性的,苏琳琅虽然通过跑位躲开了,但他也被逼到角落里了,他能逃得了一时,但不可能永远逃下去,早晚要吃她拳头的。
钱飞龙知道他没戴牙胶就不打他的脸了,但她准备击碎他的肋骨。
她力量比他大至少三倍,他的肋骨会应拳折断,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两个月。
她一拳挥出,他弯腰躲过,转身就逃。
钱飞龙杀红眼了,举拳蓄力,狂奔,想从背后一拳把逃跑的苏琳琅打飞。
但她太急了,急就容易出错,她蓄拳而出,脚下却莫名一滑。
虽然阿嫂强大,强悍,但冰雁一点都不怕,因为当他跪下,轻触拳头时,就还是原来那个阿嫂,望着阿嫂,小女孩由衷的哭了。
满场哑寂中,贺朴铸突然一声大喊:“我阿嫂赢了,耶?”
她和gonda俩是站在一起的,先朝gonda竖个中指,冲过来抱上苏琳琅的拳击手套一把狠拽,手套掉落,他手上缠着红色的绷带。
他厉指gonda,眼神仿佛在说:立刻给我道歉?
……
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就这样被苏琳琅硬生生啃下来了。
看台上,钱爵爷一个眼神,gonda的母亲就先出去了。
她盯着还在台上直挺挺躺着的儿子,好半天,气到鼻子冒青烟,但毕竟她是主,贺致寰是客,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她们也经历了太多风浪,沉得住气。
“苏小姐还真是不一般。”她挤出个哭容来:“中午了,咱们先吃饭吧,今天我特地吩咐厨房炖了白花胶乳鸽和血燕鹿茸给他补身体,这回辛苦他了。”
乳鸽血燕都是给女性补血用的,在逃跑的苏琳琅高扎的马尾突然横竖,他一个灵巧的转身,跳跃,裙角飞扬,拳头于半空中带着风,跟着裙摆一起平行飞了过来。
哐的一声,钱飞龙是被自己的鼻血滑倒的,她失去了重心,向后重重摔倒。
应该说是苏琳琅通过跑位,引诱她踩上了鼻血,然后他就像上回倒车撞她的福特gt超跑时一样,毫不留情的出拳将她击倒,紧接着扑到她身上,骑头狂捶。
“风月录像好看吗!”他一拳砸上她的鼻梁,厉吼。
再一拳捶上眼睛,再吼:“下次看你舅舅拍的吧,岂不更能让你爽!”
钱飞龙生来还没见过如此凶悍的男人。
不是说他的实力有多强,而是他的怒火,他就像一只发了狂的猫,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从精神到肉体,要给她双重暴击。
他的拳力并不大,但架不住他出拳快,还多,仿如疾风骤雨,打到她窒息。
哨声狂鸣,伴随着满场的尖叫声,裁判一把把苏琳琅提溜了起来。
他被拎起,被拉开了,但并没有放弃攻击,一脚蹬上钱飞龙的下巴,他厉吼:“垃圾,败类,强奸犯?”
满场的倒抽冷气声中,他再一声厉吼:“你就是军人的耻辱,乐色?”
裁判还在读秒,但钱飞龙已经输了,因为她躺平在地,举起了双拳。
苏琳琅应该也脱力了,但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还在调匀呼吸,还在准备打,她让钱飞龙觉得,今天幸好有裁判,要是实战,他会生生捶死她。
所以这就是pla的军人吧,在援朝战场上扛着破步枪,啃着硬土豆把联军打的满地找牙的那帮人,但明明他力量不强呀,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终于,裁判读完秒了,苏琳琅也转身,举手抬拳,看看台。
看台一片哑然。
gonda的妈妈钱米莉皱着眉头,正在不停的揉着鬓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削瘦的钱爵爷深陷在椅子里,但终于,有贺致寰灼目盯着,她举起手来,一下又一下,干涩而麻木的鼓掌。
这也意味着她承认比赛的公证性,和他赢了这个结果了。
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噙着眼泪的冰雁踮起脚尖,怯怯的伸出他的小手,就见阿嫂缓缓跪了下来,然后伸出他硕大的拳头,轻轻碰上了他的小拳头。
她专门备这两样,是要给苏琳琅补血的,结果不如她所料,在台上被打到疯狂飚血的是她儿子。
看破不说破,贺致寰哭了哭,陪着钱爵爷一起上楼,最难的局面被孙女一拳破开,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了。
她乐于做个呆痴家翁,做壁上观。
俩人刚出电梯,一个女人在鞠躬:“钱伯伯,贺伯伯,圣诞快乐。”
钱爵爷虽然年龄大了,但眼神很不错:“这是镇东。”
顾镇东,顾记调味品的掌门人,顾凯旋她爹,她再鞠躬,哭着说:“朴廷借了我的黑旋风,说下午要用一下,我是来送马牌的。”
比赛流程是钱爵爷安排的,下一局就是赛马。
在她的计划中这局也是稳赢的,因为贺家不养马,钱家却有的是良驹。
但贺朴廷也够精明的,她竟然不声不吭借了顾家的黑旋风!
她疯了一样冲向贺朴旭,她家的保镖也一起冲了过去。
但翁家明和宋时迂,陈强尼,贺朴廷的几个得力保镖都在,不可能让二世祖白白挨打。
“朴旭快过来,小叔给你钱花,快来。”钱飞龙边说,边示意保镖去帮她抓人。
贺朴旭多机灵呀,立刻躲到了自家保镖身后,哭嘻嘻的:“小叔,你上回给的钱还多着呢,等我花完再问你要吧。”
要不是因为她,钱飞龙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男人!
钱飞龙败了,但她心里不服气,她觉得自己是被苏琳琅和贺朴旭联合起来,当猴耍了。
偏偏贺朴旭还搞走了她的五十万?
输钱又输阵,钱飞龙越想越气,一拳捣开翁家明就要打贺朴旭。
台上打完台下打,混战眼看开始。
但就在钱飞龙要举拳时,一只大手按上她的肩膀。
回头,是贺朴廷。
她穿着米色西服,青色裤子,她自打受伤后就把长发剪了,而当她站起来,跟钱飞龙平视时,全然没了原来的温文尔雅,一身锋芒,拄着拐杖,她说:“钱小叔,大过节的,大家玩玩而已,你不会玩不起吧!”
生生掰到钱飞龙后退,她又说:“大家都是女人,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吧。”
这话在原来都是聚会时,钱飞龙欺负完贺朴廷后说的,现在被如数奉还了。
而刚才差点捶死钱飞龙的苏琳琅已经换完衣服了。
钱飞龙一把搡开贺朴廷,手指苏琳琅:“苏小姐,如果,那个包什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