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朴鸿目前工作的单位是军工类企业,也属保密单位,但因为不涉核,保密级别并不高,职工们一周上六休一,家属在外地的一年还有一个月的探亲假。
贺朴鸿家在外地,也有探亲假,他现在休的就是他的探亲假。
还不知道大哥带他出来的真实目的,他不大高兴,就抱怨说:“大哥,你干嘛非要帮我请假啊,我最近可忙了,没时间休息。”
贺朴廷反问:“你什么时候不忙,什么时候才有时间休息?”
贺朴鸿不说话了。
贺平安斟酌着劝说:“三少,人是需要劳逸结合的,你总是这样拼命,不保养身体,年纪轻轻伤了根本,以后可不好补。”
贺朴鸿蛮不在乎,说:“平安叔,我身体很好,连熬三个大夜都没问题。”
贺平安说:“但你现在才24岁,还是童子身,当然有精力,可你不是永远24岁的龙精虎猛,等上了年龄,人的身体不可避免要走下坡路的。”
贺朴鸿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中年男人身体的垮败,也不懂。
他也不喜欢听人说教,就说:“平安叔,你还是操心一下我大哥吧,你看看他的样子,没精打采的。”
贺平安看贺朴廷果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忙又问:“大少你身体也不舒服?”
贺朴廷当然说:“我没事,我很好。”
怀疑怀孕其实只是因为他恰好戴了只求子符,又日有所思的胡思乱想。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科技真能发展到苏琳琅说的,男性都能生孩子的程度,他不介意去尝试一下,生一个孩子的。
因为从小受贺致寰和贺章的熏陶,他也想要一个继承人,然后像父亲和爷爷培养他那样一样,耐心教育,把他(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让贺家的商业版图能够继续扩大,长盛不衰,这也是富人们普遍的想法。
但现实是他是个男人,没有孕育孩子的先天条件,所以他不可能怀孕。
他跟贺朴鸿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贺朴鸿从不爱惜身体,只爱他的专业,不过问世俗。
贺朴廷既胆小,怕死,还惜命,最怕的就是他赚得万贯家财却早死,享受不到。
正好他又晕又反胃,不舒服,贺朴鸿也瘦的厉害,贺朴廷就对贺平安说:“平安叔你约一下黄医师吧,咱们明天到港后让黄医师来趟家里,给朴鸿检查一下身体,我也顺便把个脉。”
贺平安掏出移动电话,说:“我马上打电话。”
他看贺朴廷皱着眉头屏着息,以为他是反感机油味道,就又喷了两下香水。
但就说奇不奇,贺朴廷原来最讨厌机油味道,于香水并不排斥。
可他刚刚才舒服了点,一闻到香水味,就又恶心欲呕了,他特别讨厌香水的味道。
这当然不行,他怕自己别是得了什么大病,明天必须看看医生!
话说,出了电梯,他心中突然一念,别不会是他太太怀孕了吧!
但再一想他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他上周还回了一趟港,妻子神彩奕奕容光焕发,晚上连着折腾了两回不够,早上又要了一回,全然不像是怀上了的样子。
她是这么计划的,她说:“我会让龙虎影视出具一份《末代皇帝的剧本,在剧本里描写一个很伟大的大英家族,就由你给乔治上校传话,让他和威尔士家族形成竞争关系,他早就有意向了,他的瓷器目前在大英展出,而且展出的佳士得拍卖行给他上了巨额保险,邀请他来港府做展览,他肯定会同意的。”
钱飞龙扯唇一声嗤,说:“我有时候很搞不懂那些大英贵族,已经拿到利了,又何必在乎名,在乎东方人是怎么看他们的,简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还别说,报纸的销量贼好。
……
转眼就该圣诞节了,新的一年也马上来临。
每年到这时候,来自各个大银行,百货商场,以及各家的邀约就像雪片似的。
当然,大多在刘管家那儿就会被推掉,送到许婉心面前的都是比较重要的。
就像今年元旦,季霆轩要结婚,号称是场世纪婚礼,贺家人就必须出席。
因为大儿子要结婚了,张美玲也从大陆回来了。
她当然不会去季家,而是住在跑马地。
跑马地是季顾两家合资修建的,季霆轩给他老妈留了房子的,早就装修好了。
轻轻拍了拍胸前那枚求子符,贺朴廷估计他的崽大概真得再等十年吧。
那他就更要保养好身体了。
毕竟等他年龄大了,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就在她举起电话时,又是啪的一声,紧接着,电话里响起阵阵凄厉的尖叫声来。
苏琳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着电话在听。
而在电话的另一头,钱飞龙依旧是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插在裤兜里的姿势。
贺朴廷提前下了车,说:“阿爷,朴鸿会从电梯上楼,然后直接去您屋的,早知道说了您大清早的要跑出来一趟,我就不跟您提前说了。”
贺致寰早听贺朴铸说过,说朴鸿把头发剪了,还说他的衣服上有补,他并不觉得新鲜,因为当初他滞留大陆时,见的那帮退伍老兵们个个身上有补丁。
但将近两年没有见过他的三孙子了。
而且贺朴鸿因为倔,不听话,贺致寰使着郭瑞打的最多,心里过意不去,就想来亲自接一下孙子。
老爷子站在地下停车库的入口,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果然,一个剃着板寸头,高高瘦瘦,干干净净的大小伙子沿楼梯上了楼,目光倔兮兮的望着他。
而当剪去一头长发,贺朴鸿曾经的阴柔和颓废感就一扫而空了,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的。
贺致寰哼了一声,伸手去扶:“还是那么瘦!”
身体会吃不消的。
……
说回苏琳琅。
这时陆六爷小声说:“苏小姐,你看一眼窗外!”
他们待的这家店面是玻璃橱窗,玻璃上张贴着各种圣诞海报,从海报的空隙往外看,恰好可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他身边还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提着两只盒饭,跟他走在一起。
那就是曾经贺氏最得力的董事黎宪,和他的小妾马露西了。
黎宪面容浮肿,两条腿一瘸一拐,不再有曾经贺氏董事的风光。
他的小妾马露西也老了,发胖了,乍一看,比大她十岁的麦德容还要苍老。
跟季德一样,黎宪也属于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渣男。
现在他下场也就比季德好那么一点点。
倒是麦德容和张美玲俩离开了渣男,过得都还不错。
冰雁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看杂志的,苏琳琅以为她没有听她和陆六爷的谈话。
岂知黎宪刚刚经过,她就凑了过来,小声说:“阿嫂,我认识那个胖伯伯喔。”
黎宪原来在贺氏工作的时候,经常去贺家的,冰雁当然认识他。
苏琳琅伸一根手指头,说:“咱们说好的,阿嫂谈阿嫂的事情,冰雁不打扰喔。”
但钱飞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强盗逻辑。
他才不会被动挨宰。
所以对于黎宪,马露西之流,他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杀!
……
且不说他。
苏琳琅去扶贺致寰,就听老爷子说:“听说你阿妈昨天梦见你从天上掉下来了?”
冰雁连忙纠正爷爷,说:“阿爷,阿妈梦到的不是阿嫂从天上掉下来,是她抓到了一只大凤凰,然后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苏琳琅说:“阿妈昨天想坐飞机又不敢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老人家都比较迷信,凡做个梦,总喜欢琢磨点什么。
所以贺致寰摆手说:“我觉得不是,凤凰是神鸟,一般人可梦不到它,它应该是个吉梦,大吉。”
回头看刘管家跟在后面,他又说:“老刘,你去找几本《周公解梦出来,查一查梦凤凰的寓意吧,看看书上怎么说。”
刘管家应声,又折回屋里去了。
就在这时贺朴廷那辆maybach从门外驶了进来。
苏琳琅看冰雁,小声问:“你说的?”
贺朴鸿今天要回来,消息苏琳琅只跟冰雁说过。
她怀疑小丫头嘴巴不严,但是不远处,刚才还在跟人聊生意的黎宪倒在走廊上,他的头颅看起来软的,塌陷进去的,他的身边就是曾经数次为张华强辩护的那位名律师马露西了,她是胸膛中弹,倒在黎宪的身边,而在离他们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此时拥挤的人潮全散开了,空空荡荡的,路的尽头有一块白色的骨头。
那正是此刻奄奄一息的,黎宪的头盖骨。
他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ak子弹击中头部,他也没有贺朴廷那么好命,因为只是一片弹壳,还能活命,他是被完整的子弹击中的,头盖骨当场被子弹掀飞,头颅塌陷,一命呜呼了。
当然不是钱飞龙动的手,他只是个过客,围观热闹的人而已。
热闹看完,挂了电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黎宪,一个帮大英,帮毒贩子做事的人渣而已,不值得钱飞龙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而接下来,他就要正式收拾麦家驹那个内鬼了。
……
而且她认识六爷,还挺喜欢那个丑丑的老爷爷的,一个劲儿央求着要一起去,还保证自己会乖乖的,不会吵闹,苏琳琅就把她也带上了。
此刻俩人已经赶到尖沙咀了。
陆六爷在一个很有名的地方等她们,重庆大厦。
在港府,重庆大厦还有个别名名扬国际,叫联合国大厦。
美利坚的《时代周刊还曾点评,说它是最富有港府特色,最能代表港府的一栋大楼。
其总共有相连的五栋楼,“个体户,那岂不是要全家出动?苏琳琅,你要去卖包子啦?”梁璐总算找到了一个和自己运气一样臭的,幸灾乐祸,也因此,主动上前跟苏琳琅破冰。
苏琳琅说:“到工地了给我发定位,等包子蒸好我去卖给你。”
“行啊,但不要太难吃。”梁璐说:“太难吃,我可要在大众点评上标注你。”
一个是国民闺女,一个是国际影后,两大咖在此刻一个成了民工妻,一个成了个体户的老板娘,还斗起嘴来了,这期的《宝贝够劲儿,瞬间就上热搜了。
接下来,嘉宾分组行动。
在确定萧苏二人组将由苏琳琅管钱后,导演把装着五百元经费的信封交给了她,当然,从现在开始,她兜里不得带现金,手机可以不没收,但用手机支付将被视为违规,而一旦违规到一定次数,那可是会惹观众愤怒,被投票下车的。
而苏琳琅组出场的第一件物品,就让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集体笑喷,夸节目组够用心,但也让可可和乐乐俩顿时哇的一声,开心惨了。
那是一辆红色的移动餐车,这种车,里面有橱柜,灶台,煤气罐,一边柜板打开,想卖什么就卖什么,而且哪儿都可以停。
“这可是你们组最重要的道具,要注意的是,只能在规定路面停靠,可千万不能被交警贴单子,一旦贴单子,就要从你们的启动金里扣除,贴一次单子罚200记三分,你们家就宣告破产了,而除非你们的生活到了生存线以下,否则,节目组是不会进行援住的。”导演很严肃:“也就是,睡大街的程度。”
苏琳琅倒无所谓,拿了两千万的通告费,睡大街也无所谓,但她不想兴冲冲来度假的可可睡大街,这可怎么办,难不成现在退出综艺?
她记得书里形容,说陈列对所有的女嘉宾都态度非常差,因此即使是烈士,也有很多人留言批评,说从相亲花絮就能看出来,那位特种兵有着非常强烈的大男子主义。
那么,他现在会摆他大男子主义的威风吗,会因为综艺难度高就退出吗?
如果那样,苏琳琅正好有理由退出,岂不美哉。
但陈列让她失望了,他说:“没问题,我们应付得了。”
就这样,这个刚刚组建的临时家庭正式开拔,向着新生活出发了。
车里有座位,也有安全带,苏琳琅刚准备去安放行李,本来在给孩子系安全带的陈列已经在她身后了:“你上车,行李我来放。”
又说:“苏琳琅女士,以后想干什么,告诉我就行,你不用亲自动手的。”
苏琳琅说:“我27,你要比我小,就叫我小琅姐,大,就叫我小琅好了。”
陈列手没有停,脸还是冷的,但声音显得格外温柔:“小琅。”
苏琳琅再问:“你想好了没,咱们要卖什么?”
“边走边想,不过活儿我可以干,你只要陪孩子玩就好了。”陈列说完,声音压低了一点:“前几天会辛苦一点,但放心,基本开销我可以保障的。”
好大的口气,就说能保障她的基本生活。
虽然化妆品,可可的辅食和小零食,甚至床单被套苏琳琅都带来了,足够孩子用半个月的,但孩子嘛,偶尔出门买个饮料零食就得花钱,她偶尔也得喝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