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苏琳琅恰好碰上麦家驹,他率着一帮飞虎队员大摇大摆的经过。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是在酒店大厅一根柱子后面。
边跑,她一手扔出一根bagakays,铁木飞镖,飞镖发出闷的一声响,穿透后门上直对着宿舍区的,闭路电视监控摄像头的线路。
她只是切断了线路,摄像头没有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所以在闭路监控室,监控屏幕也只是突然之间会闪现雪花状而已。
这能尽可能的,不引起闭路监控室警员的注意。
但苏琳琅也必须要快,必须赶在警员来检查监控之前办完所有的事情。
无声跑过安静的走廊,到了后门口再一个弹跳,铁木飞镖已经重回她手中了。
又说:“雷探长跟他比可差远了,累死累活也就搞几千万,他居然能有3亿,不过是几个同伙一起分,分钱人员的名单我也查清楚了!”
苏琳琅说:“你先去见乔治上校吧,记得从侧面吹捧一下《末代皇帝电影的影响力,我会直接让袁四爷陪佳士得的人去趟大英催文物的,我们这几天加个班突击一下,把他的文物先搞回来再收拾他。”
钱飞龙答了声yes sir,又说:“怎么听着苏小姐不大开心的样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苏琳琅确实心情不好,在知道自己怀孕的头两天甚至都没跟贺朴廷说话。
错误不是他一个人犯的,这她知道,但他是她的丈夫,他会得到一个孩子,还不用承受生育之苦,承受点她的怒火也是应该的。
齐屿说:“表妹是我,没有口令!”
苏琳琅伸手抹脖子,说:“有口令的都是毒贩同伙,所以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关于口令的问题,还涉及到了乔治上校要栽赃钱飞龙的事,因为比较复杂嘛,苏琳琅还没跟程超他们仔细讲。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口令的都是飞虎队的叛徒们,也是麦家驹的走狗,必须杀!
齐屿他们已经退到宿舍门口了,无声点头。
乔治上校示意钱飞龙坐下,把报纸一转,指着上面模糊不清的苏琳琅说:“这位应该就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苏小姐了,看来她在港府拥有非常多的仰慕者和追求者。”
钱飞龙故作专注看了一眼,说:“抱歉,照片太模糊了,我看不出来。”
乔治上校笑着说:“所以你不是个专业的特工,虽然我只见过她两次,但我记得她的所有外形特征。她可真是位风流可爱的小美人儿,我想,她的美貌是她最强大的武器。”
他从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可以看出那是苏琳琅,可见他的专业能力。
但他认为美貌是苏琳琅最大的武器,就可见他的傲慢了。
而他不论怎么推算,要重孙也得再过十年。
这一下突然就有了,老爷子虽然欣喜,但他也迷信,心里就打鼓的厉害。
要知道,他一生浸淫商场,很了解人性的。
也深知港府局势瞬息万变,尤其道上,别看现在风平浪静,但苏琳琅作为制衡九龙的关键,是个女性,而女性在孕期和产期走的叫鬼门关,要知道她怀孕了,要生孩子了,什么袁四陆六梁松的,指不定会起什么妖风。
还有大英军情局呢,钱家的垮台叫它从此在港一蹶不振了,但它随时还会反扑。
不过他的傲慢是有原因的,他们是坐在日料店临窗的位置,而这种日料店向来是站街女们揽客的最佳场所,时不时就会有站街女隔窗给他递眼神。
港府这些廉价,但又遍地都是的站街女,她们的命运无疑是凄惨的,可也是她们,让华人女性们在西方人眼里,成了只配出卖色相的玩物。
见钱飞龙皱眉在看外面,乔治上校笑着说:“纵观全球,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港府女性了,尤其是华国大陆来的女孩们,她们皮肤白皙,顺从而善良,无比可爱。”
钱飞龙挑眉:“还特别廉价,不是吗?”
乔治上校会心一笑,说:“所以我理解你不愿意留在加勒比海,要回港工作的心理。”
所以他一直着急,想要个重孙,但他从来没敢给过孙媳妇压力。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他其实挺怯苏琳琅的。
黄医师是知名的老中医,号脉方面不会胡说,他说怀上了那就是真的怀上了。
再兼许婉心梦到的是神鸟凤凰,老爷子心里的悸动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过他有俩儿子,五个孙子,这方面他格外有经验,也从容。
先让刘管家带黄医师去给厨房开几个食补的方子,封红包送医生走,他又喊过佣人月华姐来,说:“打电话把麦德容喊来,让她带上自己的行李,以后她要在家中长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也猜测可能已经死人了。
但死的是谁,杀人的又是谁?
比警察还要英勇,只想拍一手新闻的狗仔们扛着相机,跑的恰像撒欢的狗子。
整个酒店里里外外到处是警察,也到处是飞虎队员,以及慌张的宾客们。
而就在这时,整个大楼里都回荡着用留声机播放的,麦家驹的声音。
苏琳琅想了想,又说:“即使你不开心也没关系,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她只会属于我,所以你放轻松点,不要紧张。”
贺朴廷生生憋回一口酸水,心说他能不紧张吗,还有,什么叫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贺朴廷对苏琳琅的认知没有变过,一直认为她是pla的特工,虽然签了婚姻合同,但总怕以她的果决,等到回归就会无情的一脚踹飞他。
盼了四年了,他终于要有崽崽了。
而当有了崽,也就意味着,他就可以和他强大的,他始终无法比肩的妻子之间有了一条亲情的线来拉扯,那她也就不可能那么爽快的,想甩就能把他甩掉了。
程超的手下也看出贺老板不大高兴嘛,就没有拿筷子,只小声说:“程团,我看咱们还是吃咱们的干粮吧,我觉得贺老板好像不愿意咱们吃他的饭。”
程超对下属说:“还是吃一点吧,他愿不愿意没关系,咱不吃我表妹会不高兴的。”
下属点了点头,俩人就顶着贺朴廷的臭脸色吃起了饭。
但他俩才吃了两口菜,突然,贺朴廷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然后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超在看。
程超搞不懂表妹夫这是怎么了,突然一念,心说这个只会赚钱,眼里只有铜臭,还小心眼的大少爷该不会是在怀疑他和表妹之间有点啥吧,他不会是在怀疑,表妹怀孕的事跟自己有关系吧!
而如果说如今港府道上还讲大佬的话,那她就是绝对大佬了。
而给一个能叫男人们俯首称臣,闻风丧胆的女人当丈夫,听她在床上,枕边一声声甜甜的喊阿哥,看她那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自己,那种感觉有多奇妙,多好玩,这个世界大概只有贺朴廷一个人感受过。
此刻妻子躺在床上,睡的沉沉的,大概做了好梦,嘴角微微翘起,两只甜甜的小梨涡深深的,贺朴廷手指抚上妻子的梨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应该是期盼个儿子好呢,还是应该期盼生个女儿才对?
他正想着,外面响起电话声,他一个箭步出了门,掐了电话再回来,抓过西服就往外跑,出了门过走廊,鬼使神差,看到会客厅供桌上有绿油油的大青梅,他明知道那东西特别酸,但还是抓了两只在手里。
他必须今天治好自己的,因为苏琳琅的计划是要让乔治上校和麦家驹在这个新年伊始的元旦,亲自带着他们的赃款自己上大陆。
他们俩口子算是去的最早的人了。
婚礼订在上午十一点半,他俩十点半就到了。
这时蹲守场外的,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们一手菠萝包一手奶茶,才在就地吃早饭,眼看路边的骑警们忽而骑着摩托车上路,隔开拥挤的车流做伴车引导,一辆maybach于摩托车的引导中缓缓驶来,记者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奶茶和菠萝包,举着相机拼了命的往前挤,要拍今早新鲜热辣的第一张照片。
还得说个人,因为儿子贺朴旭疑似不是自己的仔而在港府闹了天大的笑话,是以近几年都躲在瑞士而不敢回来的贺墨。
就在前段时间,老爷子终于把贺朴旭的身世跟他讲了一下,也允许他回来了。
他的床已经被搬走了,但他还是进屋,上楼了,他回头说:“癫公,我乐意跟着阿嫂,你管不着我,嘿嘿!”
贺朴鸿被弟弟气着了,立刻说:“螵猪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的洋葱炸弹,永远!”
洋葱炸弹也是特工武器,但跟催泪瓦斯是一挂的,不属于杀人的凶器,是自卫式武器。
贺朴铸一直在问三哥要那个,想备一个在身上,等开学了用来捉弄同学们,这一听急了,忙说:“别呀三哥,武器你该给还是要给的,你不应该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贺朴鸿无情的说:“滚!”
宋时迂一脚油,三辆车顺林间的盘山公路而下,直奔停机坪。
程超还是头一回穿飞虎队的衣服,笑问苏琳琅:“表妹,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苏琳琅坐在另一边的,贺朴廷坐在中间,侧首说:“表哥穿这身制服非常棒的。”
再一摸警服的面料,说:“这是真警服,钱sir送你们的?”
程超笑着说:“当然不是,是雷sir走私过去被我们截留的,这冲锋枪也是。”
这就纯粹是因为彼此间的信任了。
苏琳琅事先没有提过,在婚礼上突然开口,夺调度权,还真就夺过来了。
而从现在开始,整个酒店的安保,将由贺平安来调度。
这样,也就可以尽可能的避免有客人在一会儿的冲突中受伤害了。
目送季霆轩和贺平安离开,苏琳琅还有最后一件事。
贺朴铸忙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苏琳琅再说:“还有,你马上十八岁了,总是穿个小内裤在冰雁面前晃荡,像话吗?”
她倒不怕贺朴铸吵到自己,但麦德容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即使不出于她是个孕妇来考虑,也该考虑冰雁,就该让贺朴铸搬家。
保镖们刚才拦着二位少爷,是因为他俩闹哄哄的,怕吵到苏琳琅休息。
他们向来也知道,贺家兄弟只有少奶奶搞得定,就默默退开了。
当时贺朴廷的心情是惊喜的,又意外又惊喜,但他的反应是,差点吐在当场。
他爷爷看在眼里,差点没气死。
现在b超已经做了,尿液也检了,黄医师还讲了很多孕初期的反应,贺朴廷也一一听了。
但就说怪不怪,他在不知道太太怀孕的情况下,所有的症状,都跟一个孕妇一模一样。
贺朴廷怀疑是不是秦场长送的求子符起了作用,甚至因为这种严重的孕吐反应,胡思乱想,都怀疑小baby是不是在他的肚子里。
说回苏琳琅这边。
她并不知道昨晚贺朴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俩人向来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今天贺朴廷起的晚,她就先去吃早饭了。
贺家所经营的,不论酒店还是海运都属服务业,除非老板特意安排调休,越到节假日越忙,所以饶是今天是元旦节,但贺致寰还是早早去了趟公司。
而在听说孙媳妇怀孕之后,他猛的就比原来又精神了几分。
而在爽了一发后,他就跟麦家驹联络了!
他带着反无线窃听设备,那套设备还会检测附近所有的无线信号,并给他警告,所以想在酒店里安装无线窃听设备是不可能的。
但是,乔治上校带着一整套大英的高科技装备,可能打败他的,却是最原始的手段。
他喊的站街女当然也是六爷的人。
而她在乔治上校的床底下留了一支录音笔。
……
贺致寰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亲自找到贺朴廷的房间来,进了他的会客厅,见大白天的,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个哑巴菲佣在搞卫生,就去推书房的门。
贺朴鸿在书房里,刚打完电话,在玩他阿嫂的雷切军刀,看到爷爷来了才停下,他不会玩刀嘛,还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
老爷子问:“你大哥呢?”
贺朴鸿努嘴:“卧室,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病病歪歪的,刚来就躺床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终于,他看到游艇了,他于是高举双手,努力挥舞。
但突然,他觉得身后腾起一股寒意,他于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苏琳琅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也正默默的望着他。
她穿一件深蓝色的长款外套,内里是淡蓝色的裙子,戴一顶钻石和珍珠镶成的发冠,一整套格外素雅的衣服,却衬的她皮肤格外白,面容也格外端庄。
乍一眼看过去,她就仿佛一位真正的女王一般,霸气而威严。
她面无表情,眼中也毫无波澜,就像盯着一件寻常物件一样盯着他。
贺朴铸搡了拽他的阿勇一把,倒没有生气,过来先问苏琳琅:“阿嫂你是不是生病啦?”
又说:“我一直在二楼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的行李搬到那边去,你们在搞什么。”
原来属于二房的独栋屋重新装修以后一直是许婉心和贺章住着,贺朴铸和冰雁在苏琳琅这边,但考虑到贺朴铸朋友多,经常约来打游戏,在楼上又跺脚又大呼小叫的,麦德容来了以后自作主张,就把他搬那边去了,这边只留冰雁。
贺朴铸今天出门一趟,回来发现家被搬了,不乐意了,又说:“阿嫂,我不去澳城了,我要自己搬家,搬回这边来住。”
苏琳琅故意反问:“住这边跟那边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你胆子就那么小,不住在我的楼上,怕人绑架了还是怎么的?”
说回苏琳琅,她和贺朴廷坐的当然是那辆防弹maybach。
他们带的保镖也不多,总共就四个,郭瑞,翁家明,宋时迂和阿贵。
按理他们出门后,应该去南区的私家码头的,因为白色大游艇就停在那边。
但他们并没有,反而开车一路上山,越过山顶停机坪,一直把车开到后山公墓。
阿贵在季家二爷季仁的太太那座有名的凶坟,锁魂井旁绕了一圈,打了一声口哨,再打开车门,转眼间,从山林里窜出一帮黑乎乎的人来,冷不丁儿的已经钻车里头了。
但老爷子再一想,心说胎梦是凤凰的话,那应该是个八字特别硬的孩子吧。
那么他(她),应该会安全降生吧!
……
说回苏琳琅。
她这会儿正在书房里打电话。边打,边听外面贺朴铸和贺朴鸿叽叽喳喳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