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生拉开门走了,从敞开的门外,投进光亮来,尘埃在光下像烟雾般,林重扑了扑自己身上的灰,杂物间的桌子上积了一层灰,蹭了他一身。
回到教室,陈路生身边几个男生吃着早点,林重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住了。
他们吃的是林重给陈路生带的那份,那是林重早上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坐在陈路生旁边的男生跟林重道谢:“嘿,谢谢你的早餐。”
他大概是想不起来林重叫什么了,林重清楚自己在班里太低调也太普通了,没什么记忆点。
“不客气。”林重觉着喉间的气流在灼烧他的嗓子,使他哑了声。
他艰难抬脚,朝座位走。
陈路生的后桌盯着林重,眼睛眯了眯,跟陈路生说悄悄话:“路生,你什么时候交了个新朋友?”
陈路生跟林重说过,在外面就装不认识,别凑到他跟前来,林重听话,一直照做,所以班里没人知道陈路生和林重其实认识,还是高中同学。
陈路生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是朋友,只是个跟班而已。”
“哦,跟班啊。”后桌同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重,“小跟班看起来不太懂事的样子,我帮你教教?”
“随便。”陈路生声音平淡随意。
后桌同学眼中戏谑之意盛起,出声叫住林重:“喂,那个谁,帮我买瓶水去。”
林重看向了陈路生。
俩人在那嘀咕半天,他不信这二货的突然找茬和陈路生无关。
陈路生低头看书,不做回应,林重也就不动,坐到座位上等着上课。
林重的无视激怒了陈路生的后桌,后桌同学起身走过去,抓着林重的衣服,把人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我跟你说话呢。”他厉声道。
林重扯掉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得后退一步,脚带倒了地上的玻璃水杯。
水杯破裂,水溅到了后桌男生的鞋上。
“妈的。”男生暗骂一声,脸上的表情气得扭曲。
教室里众人的目光一下齐齐聚焦在了两人身上。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上课铃也响了。
男生不甘心地瞪了林重一眼,嘴无声地动了动。
林重猜出他想说的了:给老子等着。
等着就等着,林重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蹲下身捡玻璃碎片。
男生回到座位上,伸腿踢了踢前面陈路生的椅子板,陈路生后靠过来,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在陈路生耳边说:“小跟班也让我们使唤使唤呗。”
陈路生眉间微蹙,但他背对着男生,男生自然看不到。
沉默了两秒,陈路生说:“可以。”
男生轻笑,眼睛死死盯着林重那张白净的脸,脊背舒展,宛如猎豹看准了猎物,默默亮出獠牙。
一节课过得漫长,多媒体上放着不知多少年前做的ppt,老师一边讲一边改。
下了课,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林重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上午再没课了,不用着急忙慌赶去下一间教室,陈路生也慢,书都没装呢,在座位上摆弄着手机。
林重有意地瞥了陈路生一眼。
这一眼被陈路生逮住,他手指曲起,敲了敲手机后壳,示意林重看手机。
林重掏出手机,屏幕恰好亮了。
是陈路生给他发来了消息:老地方等我。
e号楼有一条出入口处紧锁的逃生通道,但三楼的入口处只用铁链缠住了门把手,绕开铁链就能进去,整个通道里没有监控,是最好的偷情地。
陈路生会把他抵在楼梯间的墙上,狠狠吻他。
吻够了,摸够了,他们一前一后出去,分道扬镳。
按灭手机,林重拿起背包,走出教室,正巧是e号楼,正巧是三楼,他穿过一条走廊,扯掉那条锁链,钻了进去。
陈路生迟迟没来,他站着等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继续等。
身后传来锁链碰撞的哗啦声,门被打开,有人过来了。
林重攥紧了手里的背包。
陈路生很粗暴,会从后面将手绕过来掐住他的喉咙,让他在窒息感中被迫张嘴,然后舌头轻松推进他嘴里。
从后面突然的一脚踹来,林重身体前倾,向下翻滚,思绪在顷刻间绷断了线,直到跌到底,他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强烈痛感,撑起上半身,望向楼梯上的人。
那人嚣张地笑着。
林重揉了揉自己肿痛的胳膊,心中嗤笑,这他妈就等来了,还真快。
那个之前坐在陈路生后面的男生一步步走下来,逼近,抬脚踩在林重的胸口上,刚撑起的身体又和地面紧贴在一起了。
“我叫赵景川,围魏救赵的赵,景色宜人的景,川流不息的川,你叫我川哥就行。”
他双手插兜,弯腰,以更加轻蔑的姿态道,“陈路生说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使唤你。”
我们吗,林重的视线上移,落在逃生通道出口处站着的几人,门大敞着,他们站在外面,像看戏一样欣赏着他的狼狈演出。
他们扬手朝他挥了挥:“上午好,小跟班。”
林重的手摸到背包,他狠狠往上一甩,扔到赵景川脸上,赵景川吃痛,往后踉跄了一步,脚离开了林重胸口。
林重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胸口的土。
他看向上面的几人,“我叫林重。”
几人一愣,赵景川也是一愣,他们可不在乎林重叫什么。
“傻逼们,上午好。”林重继续道。
作者有话说:
路生:(╬  ̄?皿 ̄? ╬)我打我自己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