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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次沈家那封信的事。”裴明淮道,“如今我真想快些了了此地的事,赶回京城。”他眼望洞外,道,“我觉着,此刻的代都,想必也事多罢。”

这晚琅琊王司马金龙寿宴,琅琊王府自然是宾客如云,热闹得紧。一盏百枝琉璃灯,照得厅中白昼一般,映得那些玻璃碗水晶缸更是明晃晃的生辉。

清都长公主既到了,自然连司马金龙自己都得让到一边去,笑着躬身道:“长公主殿下今儿是给臣面子了,肯来这一趟。”

清都长公主笑道:“王妃都亲自来请了,我要不来,就是不给她面子了。”

沮渠宜琦这日盛装相陪,更是娇媚宛转,明眸流波。只听她笑道:“多谢公主赏脸,也多谢皇上赏的物事。等皇上闲了,我自去谢恩。”

清都长公主道:“听闻琅琊王府上多有珍宝古董,都是些雅致之物,宜琦也是拿这个哄我来的。”

司马金龙忙道:“不敢,不敢。都是家里传下来的一些物事,都是些微小物,长公主殿下若有兴,且请移驾一观。”

清都长公主朝座上诸人望了一眼,微笑道:“琅琊王家世渊源,谁不知道,你要说是些微小物了,那我家里还不得寒酸死?”

她此言一出,本来座上喧哗热闹,突然静极,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沮渠宜琦起身笑道:“公主,您这话,叫我夫君如何当得起?”

清都长公主一笑,端了杯酒,道:“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听她这般说,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全吐出来,只见司马金龙听府中下人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脸色骤变,起身道:“恕我礼数不周了,有贵客来了!”

见司马金龙急急而出,沮渠宜琦道:“什么贵客,也太不懂礼数了!”

清都长公主悠悠地道:“能让琅琊王都吓成这样的,还能是谁?”

沮渠宜琦脸色也一变,跟着离座,跪下道:“公主殿下,我不知我夫君得罪了侯官什么,求公主周全!”

“起来吧。”清都长公主道,“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只不过,苏连怎么拣这时候来?连顿饭都不让人吃好。让他们进来!”

片刻便听见脚步声,苏连快步进来,一身紫衣上绣了白鹭,厅中那盏百枝琉璃灯照得他一张脸便如白玉一般。他见了清都长公主便行礼,笑道:“叨扰公主了。”

清都长公主道:“也真会选时候!琅琊王又犯着什么事儿啦?”

“回公主,还是李谅的事。”苏连笑道,“李谅身为太医令,祖父与父亲都一直在宫中服侍皇上,竟敢暗中毒害皇上,这真是夷诛五族都平不了的大罪。”

清都长公主嗯了一声,道:“那怎么又牵连到琅琊王了?”

苏连左右一看,清都长公主道:“不妨,你既来了,他们出去后还不更议论个没完不了?你不如直说罢。”

“是。”苏连道,“臣发现了一封李谅的书信,却被烧毁,里面提到幕后之人,名字仿佛有个‘马’字……”

他还未说完,司马金龙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叫道:“公主!臣实在是冤枉哪!这……仅凭一个仿佛,一个马字……”

清都长公主蹙眉道:“琅琊王说得也有理,仅凭此,似乎不能服人?”

“公主,臣又没说要把琅琊王怎样,只是前来搜寻一番。若没甚么证物,那自然也先罢了。”苏连笑道,“这不是臣的意思,我哪里敢擅闯琅琊王府呢?”

清都长公主道:“也罢,你要搜便搜,若搜不出什么,便让你的人走,别扰了人家的寿宴。”

苏连笑道:“多谢公主,臣这就去。”

他倒是走了,司马金龙仍跪地不起,道:“公主,这可是冤死臣了。跟李谅那事扯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清都长公主道:“掉层皮?谋害皇帝,这是什么样的罪!哪怕百官死上一半,也没什么好冤的。”又道,“好啦,只是查上一查,也不必太在意了,我也不信琅琊王会跟这件事有牵连。”

司马金龙忙磕头道:“臣谢公主体恤!”

“起来吧。”清都长公主站起身来,道,“各位自便罢,我先走了。”

众人起身相送,沮渠宜琦随着清都长公主走了出去,低低地道:“公主,陛下他究竟什么意思?急急地打发我们姊妹嫁人,我们哭也没用,求也没用。好罢,嫁也嫁了,才让我嫁了,就要我守寡么?”

清都长公主回头瞪了她一眼,道:“这是什么话!好啦,我自会去问问皇上,你也不用太操心。有武威长公主的情份在,你怕什么呢?只是你运道不好,先是哥哥谋逆,现在连夫君也牵连上了。”

沮渠宜琦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谁叫我姓沮渠呢?皇上他心里,终归是信不过我们姊妹两个的。”

清都长公主这一头到了永安殿,笑道:“陛下还没歇息么?”

“姊姊今儿怎么这么晚进宫来?”文帝笑着起身,道,“有什么事,倒要你亲自来。”

清都长公主左右一望,笑道:“皇上今儿又准备宿在永安殿了?我就猜着你在这里,所以才进宫来,要不也是白跑。”

文帝笑道:“姊姊说笑了,你要来找我说话,说一声便是。”

清都长公主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起你小时候的光景了,你自小便顽皮坐不住,太傅要你练字,你总是写不完就溜去玩。”

文帝微笑道:“倒累了姊姊,也不知道替我写了多少。”

清都长公主出神片刻,悠悠地道:“是哪,也就这么过了几十年了,当年的事,想起来像昨儿一样。”

文帝眼望殿外,道:“我自幼便不曾见过几回恭皇后,都是长姊照顾。常太后终归只是保母,又哪里比得了姊姊细致入微。”

清都长公主脸上神情恍惚,伸手想抚文帝的脸,又收了回来,笑道:“我有时候总觉得,你还是我的濬儿,可是总忘了,你早是皇上了。”

文帝道:“若无姊姊,又如何有朕?”拉了清都长公主的手,道,“姊姊,你今儿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太对。”

清都长公主反手按在文帝手背上,笑道:“没什么,今儿我本来去了琅琊王的寿宴,却被苏连来扰了。”

文帝道:“淮儿回过我一声,说要查司马氏,朕也由得他去。怎么,宜琦求了你么?没甚么大不了的,司马氏也翻不起来什么浪,你要给宜琦面子,那朕也不管,由得姊姊去。反正宜琦就算不来求你,也会拉着宜琼来求朕。”

清都长公主问道:“李谅的事,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置?”

“此事实难处置。”文帝道,“毕竟时隔太久,历经三代,若是深查下去,实在不知究竟会查到何处。”

清都长公主道:“胆敢毒害皇帝,便是一个死字。”

“姊姊你再住佛寺里面,那性子也一点改不了。”文帝微笑道,“倒是朕,这些年,火气已然消了不少。罢啦,李谅他们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按律处置了便是了,也不需深查下去了,一来是时日已长,查也查不出甚么来,二来,弄得人人自危,又有甚么意思。”

清都长公主道:“这般说来,今日苏连到琅琊王府,不是皇上的意思,真是淮儿的意思了?”

“淮儿没细说,朕也懒得问。”文帝道,“他怎地疑上琅琊王了?”

清都长公主道:“这孩子,连你跟我都不告诉。”

“大约也是怕冤枉人吧。”文帝道,“只是他让苏连去办,那跟冤枉有什么区别?”

清都长公主沉默片刻,又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宠景风,但那丫头一味帮着太子,胡闹太过。你再不管,我真要管啦。”

“我不是宠她,是让她嫁尉端,总归违了她心愿。”文帝道,“所以她连朕都怨上了,我也不忍责她太过。”

“连皇后都看不惯了,上次还对我抱怨过。”清都长公主道,“跟侯官作对,便是跟你作对,也是跟我作对!你不能再放纵景风了,你这不是在宠她,是在害太子。”

文帝道:“姊姊说得有理。那依姊姊说,又当如何?”清都长公主还未答话,就听到小宦官来报道:“冯昭仪来了。”

清都长公主皱眉道:“这么晚,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知道姊姊来了,想来讨个好儿。”文帝道,“姊姊不想见,叫她回去便是。”说罢便吩咐道,“我跟长公主有事要说,让她自回宫罢。”

小宦官领命下去,清都长公主道:“我倒是听说了些事,陛下也太不着意了!她宫里那些个和尚啊,道士啊,来来往往个不停,都是干什么的?”

文帝道:“她说她素来虔心向佛,是以常常请人进宫诵念佛经,有时还会出宫去佛寺住些日子。说的是替我替你祈福,太子又是她养大的,跟她亲,我总归不太好驳太子的面子。”

清都长公主道:“陛下,我知道你从不怕别人怎么说,从前连沈信好言劝你,让你收着些儿,你都不听。我们家里的人,从来都是肆意妄为,从开国道武皇帝起,到先帝,都是一样的脾气。可这冯昭仪都这样了,你还不管,也不成吧?”

文帝道:“那有什么法子,皇后常年都在行宫,有她的例,朕又能怎么说”。

姊弟二人一时无言,清都长公主终于道:“陛下,你也不要生霂儿的气。她想要个孩子,是想得很,为此连死都不怕。”

“可我不想要她死,这话究竟要朕说多少遍,这都二十年了,她还想不通?”文帝怒道,“当年平原王谋逆,带她出宫暂避,是没法子的事。她路上跌进冰河小产,从此再不能有孩子,这也是天意。太医跟我说了多少次,若要保她的命,从此就别留宿她中宫。我是要孩子,还是要她的命?姊姊,你是太惯着她了,我们姊弟俩都太宠着她,她这皇后当得可还像个皇后!她不管这后宫,难道要我去管?”

清都长公主道:“陛下,好啦,你别恼了。”叹了口气,道,“好,姊姊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都由得你。”

文帝道:“我不是对着你发火。”

清都长公主道:“不管怎么样,皇后总是自小就跟着你的,也是因为你才落下这病的。你得好好待她一辈子,要不然,姊姊不放过你。”

文帝道:“姊姊放心。”出神了半日,又道,“本朝自开国起,子贵母死,哪个妃嫔不是怕有儿子!朕都即位了,竟也保不住自己母亲。从自己手里赐死生母,朕是第一个吧?前面的都是立太子便赐死,等不到儿子即位,只有朕……”

清都长公主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愿意,可以废掉这子贵母死之制,确实也太不近人情。”

“为何要废?”文帝道,“既是依故事,那也不必废,留着有时候也好用。”

清都长公主不语。文帝又道:“姊姊,我是真没想到,道武皇帝英雄一世,居然是死在那样的宵小之辈手里。若不是淮儿查得此事,连朕的命,怕都是要送在这些人的手里面。”

清都长公主再如何性子豪爽,这时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握了文帝的手,道:“我们都太不小心了。居然让这样的人,在宫里藏了这么久。”

文帝道:“姊姊,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清都长公主道:“什么?”

“天鬼是莫瓌所建,这你我都知道。”文帝道,“再早也是在他入了我大魏,官至高位的时候。莫瓌入朝的时候年纪也轻,比我也就大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即便天鬼如今是想依这个法子害朕,毒害烈祖和太宗,那时候哪里来的天鬼?”

清都长公主蹙眉道:“陛下心思好细,我倒没想这一点。那陛下看呢?”

“有人早在烈祖的时候,便已经有谋害皇帝之心了。那个人,应该不是李谅他们家的人,另有其人。”文帝道,“这个人,最终被天鬼所用,但那已经是我当皇帝之后的事了,至少也是在我父亲以太子身份监国的时候了。”

清都长公主道:“那陛下觉得这个人是谁?”

文帝缓缓摇头,道:“朕实在不愿去多想,但是……照朕看来,一定是宗室亲贵。别的人,没有理由这么做。”

清都长公主道:“李谅审得如何了?”

“审不出什么来的。”文帝道,“姊姊你想,李谅三代人都在做这样的事,是何等的深仇大恨!而更要命的是,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

清都长公主道:“那你还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那般恩宠,你就不怕?”

“你说阿苏?”文帝道,“我总得给明淮留点合用的人。明淮自有手段收伏他,姊姊无须操这个心。”

清都长公主笑道:“淮儿走的时候来见过我,抱怨你给他的差事实在难办。”

“一点不难办,他见了人就知道了,于他是费不了什么力的。”文帝也笑,却道,“刚才说到冯昭仪,我却想到太子。太子前些时候跟我上表,求免了门房之诛。朕想了一想,其实免了也成,想来我朝刑律也实在有些过于严酷了,从前是不得已,如今也算太平了,也不必太过严苛。”

“陛下,万万不可。”清都长公主笑道,“陛下深知,如今减免门房之诛,是太早了些。北地宗族势力实在太大,就算表面上受朝廷册封,实则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九宫会便是因此而生。门房之诛,杀人倒是其次的,更要紧的是清除对咱们有威胁的宗族势力,以绝后患。否则,一个个都闹起来,我们顾得过来吗?”

文帝两眼望着面前的烛火,却不知哪里跑来了一只飞蛾,绕着火飞。“那末,依姊姊看,要到什么时候,九宫会才会烟消云散呢?”

“那本是淮儿的事,只是他……唉,陛下,你也别太纵容他了,有什么话,该说的就说。”清都长公主道,“还有,陛下你这宫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燕国冯昭仪,凉国沮渠夫人,你也好歹上些心笼络着。冯昭仪那些来来往往的和尚道士,保不好就有眼线!宫里的嫔妃大都信佛,借着这由头做些什么也说不准。不会有谁跟灵岩石窟之事有关吧?还有昙曜,他又到底信不信得过?”

“谁知道?”文帝道,“我实在都厌烦得不堪了,每日里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昙曜论起来也是凉国过来的高僧,朕对他是恩宠得很了,又封沙门统,又让他主持开凿灵岩石窟。若还有异心的话,朕也实在没法子了。凉国迁来平城的便有三万户,朕总不能一起都杀了!好罢,就算朕咬咬牙杀了,反正先帝为一句谶言杀清河郡万人,也不是没有过。那高车迁过来的呢?大夏迁过来的呢?杀得完么?”

清都长公主微笑道:“陛下刚才还说火气消了不少,姊姊还真不信。”

“我不是恼,就是厌烦。”文帝道,“朕是烦了,懒怠理会了,让下一位皇帝去操这个心罢!”

说罢朝清都长公主看了一眼,清都长公主一笑,道:“自你登基,比起先帝的时候,是叛乱少得多了。战乱既少,也算国泰民安,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朕还真不满意。”文帝道,“本来宫里什么事儿,朕也不想理会,但……灵岩石窟之事一出,我想不管怕都不行了。要不我让把寿安宫整顿出来,姊姊来住,替朕操这个心。皇后那娇滴滴的脾气,难道我还指望她来替我分忧?”

清都长公主嗔道:“陛下倒是会说话,全推到我身上!寿安宫向来是皇太后住的地方,成何体统!”

“常太后殁了多少年了,寿安宫也空了多少年了。姊姊也别一天呆佛寺里面,你再吃斋念佛也没用,你那性子能改么?”文帝笑道,“长姊如母,我巴不得把姊姊当皇太后供着呢,体统不体统的,朕从来不在乎。而且,年纪越长,越是不在意了。”

清都长公主望了他,道:“陛下,你想让我回宫住,是不是有什么缘故?不妨直言。”

文帝道:“姊姊,你坐过来。”清都长公主走到榻边坐下,文帝对她附耳说了几句话,清都长公主一惊,道:“陛下,你此言当真?”

“机会难得,不如一劳永逸。”文帝笑道,“这般一来,若这宫里真有那布下的暗棋,想必也会变成活局。”

清都长公主皱眉,道:“不成,若真是如此,怕那些人图穷匕现,来害你啊。”

“所以叫姊姊回宫来住,我们姊弟总归一心。”文帝道,“有你在,我放心些。”

清都长公主道:“陛下别托大,身边多留些最信得过的侍卫。”

文帝道:“信得过?什么叫信得过?”

“陛下又想起那件事了,是我不好。”清都长公主道,“凌羽只是孩子脾气,你留他在身边也不过是图好玩,又不是真要他统领禁军,他哪里懂事了!”

文帝眼中颇有回忆之意,微笑道:“多年前,凌羽初次随平原王进宫,那时候真是个野孩子,什么都不懂,人人都笑。是姊姊一笑置之,答应让他留下来。”

清都长公主见那只飞蛾终于扑进了火里,烧焦了翅膀,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唉,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飞蛾总是要投火。”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文帝笑着吟了一句,清都长公主叹道:“陛下也真是变了许多。从前啊,凌羽的事你连我都不肯告诉,生怕会怎么着。如今啊……”

“怀璧其罪,这话,姊姊难道没听过?九鼎之秘就系在他身上,朕不止知道九节杖的来历,也知道他其实并不姓凌。”文帝道,“凌羽才进宫不久,就遇到寇天师回宫。那时朕想,与其让明淮随天师一去数年,姊姊和皇后都舍不得,不如让阿羽教明淮也罢了,还能把淮儿留在身边。可凌羽不肯,说是他收传人不能跟皇室有涉,朕也只得罢了。唉,东西在掌中,总比隐匿山林,想要的时候找不到的好。”

清都长公主不语,半日,微笑道:“陛下圣明,只是此话未免无情了些。”

文帝笑道:“无情?若论无情,朕怕还比不了姊姊。朕杀慕容白曜,姊姊却一句话都不说?”

清都长公主脸色一变,道:“陛下何意?”

“若姊姊肯开口,朕恕他也不是不可以。”文帝笑道,“既然姊姊不说,那也罢了,反正朕想杀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清都长公主缓缓地道:“陛下,你该明白,你实在不该杀他的。慕容白曜是当世名将,从无叛意,众人议论起来,都会说皇上的不是。”

“朕知道。”文帝道,“可那又如何?朕又不求什么身后之名,就想自己活得自在些,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否则,朕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清都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好。”

本章知识点

琅琊王司马金龙:司马金龙是因为他的墓葬出名的,大同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啊。北魏平城时代最豪的墓不是吹的,那石棺床和陪葬俑真是豪得让人给跪。

凭什么这么豪?不知道。

司马金龙是西晋司马氏直系后代,其父司马楚之投北魏,战功卓著,深得太武帝信任,是唯一一个南朝投来能够陪葬金陵的臣子。司马金龙本人有什么才能不清楚,估计沾父亲的光比较多,第一任妻子是陇西王源贺的女儿钦文姬辰不要问我她名字为什么这么怪,碑志这么写的,到底怎么断至今分歧严重,源贺是真正的元老重臣,第二任妻子是武威长公主和北凉沮渠牧健的女儿武威公主北魏唯一以异姓袭母爵的公主,据说是有宠于冯太后,凭什么我也不知道,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司马金龙是个谜啊。

大同博物馆的另一镇馆之宝——幽州刺史、敦煌公宋绍祖墓葬也是个谜。博物馆里面写他是“敦煌宋氏”没问题,但如果说他《魏书里面唯一有载的敦煌宋繇一族的,目前缺乏史料,不能确证。这种在《魏书里面没出现但又确实存在的人物很适合写进小说,敦煌公在《九宫夜谭里面还只是个名字,以后还会继续有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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