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沈趁带着许适意回府。
沈夫人已经早早睡下,两人免了请安的步骤,沈趁拉上许适意:“阿意随我到后院来,我有东西送你。”
许适意不明所以,乖乖跟着她往后头走,一直到空旷后院,才看见挑着几十个灯笼,看上去也不那么昏暗。
“浸影准备了什么?”她问。
沈趁不答,神秘兮兮在袖筒间拿出一物,是一个式样古朴的盒子,上边镌刻着海棠花纹。
“阿意,这个送你。”
许适意看到盒子的一瞬间便想到簪子,她期待地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根玉簪。
顶部镶着一颗浅粉色的珍珠,带着鎏金,贵气斐然,又有些灵动之意。
“喜欢吗?”沈趁问。
许适意点头:“只是看着甚为贵重。”她皱眉问:“怎么忽然送我这个?”
沈趁把簪子拿过来,将许适意半搂入怀中,帮她簪进头发,满意地回答。
“在凤城的时候,我曾送给阿意一个式样简陋的簪子,当时我便发誓,日后一定要送一个更好的!而今总算实现了当时的承诺,阿意喜不喜欢?”
许适意一愣,和煦的暖意在心间荡开,荡漾得眸中都有了些水汽。
她含情脉脉看着沈趁点头:“甚美,我也很喜欢,谢谢趁儿如此待我。”
沈趁耳尖绯红,听不得她如此好听的嗓音这样婉转地念自己的名字,便不好意思看她。
“还有其他的呢。”沈趁说着,毫无预兆抱起许适意,不同于第一次,她这是还是打横了抱起,给了许适意最合适的优雅。
许适意小声惊讶,搂住她的脖子:“怎么?”
沈趁如那年烟花大会的晚上一般带着她跃到屋顶,把人放在自己怀里,长腿圈住,从背后把许适意搂得严严实实。
“阿意可还记得,那年看烟花?”
许适意一愣,后颈被沈趁的气息掠过的地方,悄然升起与别处不同的温度。
屋檐下的招吉招祥,和江春随点燃了烟花,在许适意还心潮起伏的时候,随着几声爆鸣升上夜空。
许适意吓了一跳,火药味在鼻息间弥漫,但却不刺鼻。
她随着冲进夜幕的火星一路往上看,最终看到一个瞬息便炸裂在夜色中的烟火。
她就坐在屋顶,在沈趁怀里。
离沈趁如此之近,也离烟火如此之近。
火花的璀璨在她头顶铺开,如一张网,令她震撼。
沈趁轻笑,抱紧了她,和上次一样靠在她脸侧,陪她一同静静看烟火。
在火花炸开的声音之中,沈趁听到许适意问:“浸影明年也会如此待我吗?”
沈趁思索一阵儿,摇头:“明年我会比今年做得更好。”
许适意感动,垂眸缓和情绪。
但沈趁还没说完,她情不自禁吻在许适意颈侧,细密的痒意令许适意瞬间揪紧了衣摆。
“阿意,不瞒你说,自我们成亲开始,我便一直觉得委屈了你。”
沈趁呢喃着说自己心里一直觉得愧疚的种种——
“我对你有心思,可我知道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所有需要完成的事都大过我自己的情爱,也都需要我以命相搏。”
“我知道自爹走后,娘的日子多难捱,所以我生怕你也会像娘一样孤单,我舍不得委屈你。”
“可我们还是成亲了,阿意,你不知我有多高兴。我恨不得把世上的好都捧来送给你,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够。”
“我愿意对你寸步不离,我想护着你,想陪着你。但战事要兴,到那时,我便身不由己,我就怕你也跟着我受委屈。”
“阿意,我不愿和你分开,我愿意给你所有,一切。我觉得愧疚是真的,可我对你的爱慕比这些愧疚要更真切。”
沈趁断断续续地,说着说着,自己脸红的不像话,自己的手也抱得更紧。
许适意从她的字里行间,从她的每一分收紧的拥抱里,都感受到对自己的珍重和在意。
泪水到底还是坠下来,许适意从未如此幸福美满。
她以为沈趁娶自己是无奈之举,她以为自己还需要在沈趁心里好好播散爱意的种子,但她没想到,沈趁早就对自己如此珍重。
甚至她想得如此长远,想到生前身后事。
沈趁从未待她不认真,她对她是如此慎重。
许适意淡笑,问:“趁儿可还记得,第一次入许府寻我的时候,我曾在桌上写了什么东西,你想看,但我匆匆收起?”
沈趁仔细回想着,好久才想起来,点头:“那是什么?”
许适意面浮羞意:“那写了你的名字,我在你那听到谢重言喊你沈趁,却不知是哪两个字,因此在纸上揣测了好几次,怕你看见。”
沈趁闻言愣住,又听许适意问:“还有我夜夜都枕着的荷包,你可知里边装了什么?”
沈趁自然不知道,许适意轻吐气音为她解答:“里边装着的,是我们第一次去花园的时候,落在你颈间的那片虞美人。”
她轻叹一口气:“一开始我不敢信你的承诺,我怕年深日久,世事变迁,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那些承诺。可后来,你不知我有多么期待你承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