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以四位真君打累了败下阵来。
临走前还啐了他一口,“无耻的体修,还冒充医修。”
几位真君打累了,不甘心地放弃殴打,狠狠剜了他一眼,才和上面的峰主汇合,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小心点。”
连回头都嫌晦气,扭也不扭头一下消失在原地。
卫凤鸣煞有其事:“师兄真好,还让我们小心一点。”
岸上两人:“……少爷,我们只能说你挨打是纯属活该。”
卫凤鸣揉了揉被打错位的五脏六腑,神色无辜,“可是我真的是医修啊!就是不倒我有什么办法!”
他也很想晕过去啊,晕过去就不用挨打了!
“别喊了,人都走了。”乌姀在岸上喊他,“快上来吧。”
卫凤鸣只能先上岸,被打湿的长发贴着身体,水滴从额角一直滑落到精致的下巴,“啪嗒”一声滴落在地面,额间朱砂夺目,唇瓣不点殷红,出水似貌美水妖。
“师兄们下手可真重。”卫凤鸣淌水上岸,一拧衣袖,水流哗啦哗啦地掉,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关心乌姀,“蝶妹你没事儿吧?”
乌姀摇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看你刚才的手骨和腿骨都被打断了。”
卫凤鸣不信,走到乌姀身旁拎起手腕仔细查看,自顾自嘟囔,“好像还真的没事。”
卫少爷上岸后,三人继续启程。
乌姀在前面开路,同时调动起神识,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又从哪个方向蹿出了一堆黑衣人。
不过好在他们在路上并没有再碰到那几尊黑衣煞神。
卫凤鸣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躲不过他们。”谢锒琅出声提议,“以我们几人之力必定拿师兄们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唯有去找其他人,集众人之力再做打算。”
前方传来打斗声,三人对看一眼,不再耽搁,各自敛了气息朝声源处鬼祟摸过去。
三人默契地趴在短埂上,从暗处观察局势。
前方的打斗,不,应该是说一方单方面殴打,另一方单方面被打。
被打的一方是三名修士,一位剑修,其余两位并未手持武器,看不出身份。
从他们试图向对面三名黑衣人发出的攻击来看,他们的一招一式凌厉漂亮,已经能算他们这批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出招迅猛果断,将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黑色武打服的少年,身轻如燕,踪影如同鬼魅捉摸不定,时而在左时而在右。
乌姀判断,“那位公竹钦,应当是炼修罗道的鬼修。”
鬼修分为两种,一种是御百鬼的恶鬼道,一种是炼化自身体魄的修罗道,后者通过自己的肉身,将速度和气息提升至如同鬼魂一般神出鬼没,是天生的刺客。
可惜在修为压制面前,一切招式都是虚无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近黑衣人的身,胸口就被忽至而来的横鞭腿踢得一震,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脚腕又被人拽住,在空中反复摔打在地,砰砰直响,尘土飞扬,最后被双双扔出去。
暗中偷窥三人组看得肉痛,不约而同发出倒吸气声:“嘶——”
除幸公二人外,还有一道白色身影轻盈灵动,周身萦绕着两粒石子大小的莹白光球,乌姀只见她俏丽面庞紧紧绷着,抬手捏碎那两粒光球。
忽地,地面风沙渐起,凌空飞起的少女凭空背后出现一男一女,踏着她的肩膀而上,仿若化作破风剑矢朝三名黑衣人而去。
他们的招式比三名少年人多了几分沙场上厮杀的血气,攻势更加凶猛,直冲着命门而去,短短一息之间,那一男一女已经和黑衣人过上了数招。
白衣少女得了喘息的功夫,足尖轻点,飞至被打得嘴角溢血的两位同伴身旁,扶了他们一把,“没事吧。”
幸之星擦去嘴角鲜血,摇摇头,“没事,只有强者,才能让我变得更强。”
身上染血,他反而开怀笑了起来,眼里燃起战意,眼神锁在那三名强悍的黑衣人身上,拳头用力一握,发出咔咔的骨头脆响,自行把断裂的手骨接起来,提起自己的剑又要冲上去。
少女抓住他的臂弯,冷静的声线潜藏着不易洞悉的担忧,“你们伤势很重。”
“我们几个什么时候害怕见血了?”幸之星不在意一笑,张扬又自信,“阿钦,我们上。”
公竹钦颔首,“嗯。”
伤势颇重的两人咬着牙冲了上去,呕出的鲜血将胸前的衣襟染红,坚毅的模样让对手都不由得重视了几分。
白衣少女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无奈地一叹气,“好歹也喝点复灵药剂。”
随之也跟着踏空而去。
趴在土埂上的卫凤鸣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发出感叹:“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打,太厉害了。”
“说起这个,你才比较厉害吧!被四个师兄整整打了一个时辰,硬是不倒。”乌姀侧目看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到打斗现场,有了白衣少女召唤的神秘男女,场上局势略微发生转变,至少幸之星和公竹钦能和被分了注意力的三名黑衣人过上了一两招。
“不过……那女孩是魂修?”乌姀还是比较在意那鬼魅般的身影。
谢锒琅轻轻点头,“中州白家,魂修大家。”
“这就是魂修啊。”卫凤鸣有些惊奇,魂修稀少罕见,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魂修打斗。
直到为首的黑衣人一斧砍散两名魂将,魂修少女被横踢飞出去,乌姀悄悄冒出头:“糟糕,快救人。”
她周身一运气,如同破弦的剑飞向坠落的魂修少女周身,伸手拦住了她的细腰,不由分说地掳了人就跑。
白枫鲤惊愕地低头看着凭空出现拥着自己的少女,乌姀甚至比她还矮了一个头,看上去比自己还弱不禁风,她想从她的怀里直起身,但是刚才的一脚踢断了她的肋骨,让她只能无力地瘫软在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怀里。
“你……咳咳,你是?”
乌姀同情地仰头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心酸的习以为常,“这岳冥宗的师兄不管男女,都喜欢踢人,真是粗鲁。”
白枫鲤又剧烈咳嗽了几下,像是要把积郁在胸口的气咳出来,气若游丝,“重点是……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而且先前他们在岳冥宗门口,分明是敌对的两方。
乌姀后知后觉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姓吕,叫蝶蝶。”
“我是白枫鲤。”白枫鲤一边运转着体内的灵气,修复碎裂的肋骨和伤口,“蝶……吕道友,你为什么要救我?”
乌姀一边目光搜寻着底下可以躲避的场所,一边回答她的话,“因为你们快要被打挂了啊。”
她被带得越来越远,心中生出一点不对劲,“你要带我去哪里?”
乌姀面不改色:“私奔。”
“不行,”白枫鲤荒唐地摇摇头,神色坚定,“我要回去。”
乌姀十分纳闷:“你回去等着挨打吗?”
那群师兄师姐那么凶残,完全不把他们当新人看,一个个怨气重的,难道岳冥宗让他们来都不给钱的?
“我的朋友还在那。”
“放心,我那两个朋友虽然弱不禁风,但其中一个脑子还是蛮灵光的,交给他们没问题的。”乌姀的声音骤然提高,手兴奋地指着下方某个地方,“快看,那里有个山洞。”
——
两人暂时藏身于这处山洞。
乌姀将卫凤鸣塞给她的灵兽散洒在洞口,这种灵兽散是樵夫上山砍柴都会携带的一种灵药,模拟野兽的气味,一来可以逼退其他山猪野兽,二来可以掩盖自己的气息。
乌姀把人扶进山洞后,也没主动和她攀谈,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两侧,白枫鲤打坐调息,乌姀缄默心怀鬼胎。
直到谢琅琅和卫凤鸣各自搀扶着两名生死不清的血人狼狈地走进洞口,才打破了沉默。
乌姀蹭的站起身,“你们没事吧?”
卫凤鸣毫不客气地把肩上架着的血人丢在地上,活动麻木僵硬的四肢,“娘娘太可恶了,居然让我去引开那三位师兄,害我又被揍了好几拳。”
谢锒琅不好意思地沉默几秒,才启唇开口,“你也知道,我顶不住他们一脚。”
他怕是还没来得及等到卫凤鸣折返回来营救,他就已经死于一脚了。
卫凤鸣没好气道,“走开啦,挡在伤者面前,你是医修我是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