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更好!有这个胆子,就具备接任宗主的胆量,若是我们上了战场……意外身故,就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忽然齐齐沉默。
“阿霄。”过了一会,解重舟不着痕迹用手肘碰了碰他,下巴一抬示意他看那个方向,“他的表情,可不像如愿铲除了孽徒啊。”
解重舟口中的他,就是乌姀的前师尊,空绝真君。
他死死拧着眉心,一向喜怒无色的谪仙人,仿佛只有此刻脸上有些愠怒才有些活人的温度。
他的俊容崩得紧紧的,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我让你们抓她,不是让你们把她逼上绝路的!”
不过好在这尸体并不是他那离经叛道的小弟子,否则他定要让那些佣兵拿命来赔。
负责人拿起命牌,用清水简单清洗,毕恭毕敬地将命牌递给他,“真君,有此命牌为证,此人就是清坞宗乌姀,至于她的死……我们还在调查。”
空绝接过玉牌,修长素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血迹,慢慢捏紧。
这命牌,确实是他们清坞宗的没错。
而且是独独属于乌姀的,是许多年前,他亲手替乌姀一笔一刻雕出她的名字。
世间只此一份,无法伪造。
姀姀,这是你刻意而为之的吗?
伤了师兄师姐后叛出师门,过上了流亡的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如此决绝地离开,宁愿伪造尸体诈死,也不愿意让他们找到她。
解重舟看得好生嫉妒:“真是奢靡五度,命牌都是用纯玉打造,走,我们过去落井下石一番。”
“人家正在经历丧徒之痛,这样不好吧?”徐吟霄有所犹疑。
“不做点落井下石的事,怎么对得起我们的臭名远扬。”解重舟笑着撞了撞徐吟霄,恶霸似的大迈步朝空绝走去。
“空绝道友,许久不见,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空绝不着痕迹收齐眼底悲恸,抬眸时又是一贯的冰冷,“解宗主。”
解重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孤零零的焦尸,故作讶异地收回视线,“还没恭喜真君如愿以偿,这就补上一声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空绝眉头微蹙,有些愠怒。
“自然是恭喜清坞宗整治门楣,流亡在外的叛逃弟子捉拿归案。”见他的眼底还有掩盖不去的悲伤,他又笑开:
“真君似乎是在难过?这等不忠不孝不义又无用之人,听说捅了你一刀,真君可真是心怀悲悯,不知伤口可好全了?”
饶是他一脸关切,空绝真君还是察觉到了:这人是来挑衅的。
“谁跟你说……罢了。”空绝真君疲惫地揉揉眉心。
其中缘事如何,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便好,又何必说与不相干的旁人听。
解重舟眉梢微挑,“真君莫不是想说,这乌姀小朋友,并不是外界说的那般不堪吧?”
“是又如何。”空绝面色平静。
“那我解某就有三不解,可否请真君为我解答一番?”
“宗主请言。”
“一不解,都说空绝真君是出了名的护短,为何放任这小弟子被人误解的难听话满天飞?若是在下,自当是让所有讲她坏话的人,从此都说不出话。
二不解,往届的宗门大比,你的几位徒弟各是人中翘楚,各有各的看家本领,可就独独这位小弟子,什么都不会,只会哭哭啼啼落人话柄,是不是你这位师尊失德呢?
如今猫死了,耗子倒是来哭了?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说你们清坞宗惺惺作态。
至于这三不解……”空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解重舟就像看不懂似的,自顾自说道:
“在下最近收了一位亲传小姑娘,可惜男女有别,有些事她总不好意思跟我说,真君座下倒是有四位女弟子,虽说死了一个吧,但好歹也有经验——
可否真君告知,怎么让小姑娘安心开口向我要东西?”
他佯装扼腕叹息,“这姑娘好是好,就是太小心翼翼了,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