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儿,如今陵容这样得宠,若是你想得宠,或许可以走她的路子。”
甄嬛视线幽暗不明,沉默了片刻后道:“陵容心思单纯,是真的将皇上当成了心爱之人,若勉强她去引荐于我,眉姐姐,我怕陵容会伤心。”
沈眉庄却不这样觉得。
“嬛儿,姐妹之间本就是互相帮衬的,陵容怎会不知道,况且,如今皇上的心思全在陵容身上,便是华妃娘娘都比不得,你要想被皇上看到,如今只有这一条路。”
还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当初陵容之所以能进宫,不正是因为嬛儿那朵秋海棠吗?如今稍作报答,也是寻常。
“这……”
嗫嚅半晌,甄嬛还是不曾表态,沈眉庄看得着急,直接说:“你这样心软如何是好,你若不好开口便让我来说。”
“眉姐姐,我怎好让你出头……”
后来的话安陵容都没有听,她转身就走,在宝娟的搀扶下冒着风雨赶回了如今的住所承乾宫。
油纸伞下,宝娟亲眼所见,她们小主那张素来爱哭的脸上半分泪痕都没有。
眼圈儿虽然是极红的,但反应却远远不如以往遇到些微小事大。
她心中不由得揣测,难道小主同莞常在和沈贵人只是表面上的交好?
但到了承乾宫,安陵容在主位上端坐了半晌 ,连湿透了的衣服都不愿换下来,叫她一声也没反应,宝娟这才意识到小主大概是真的伤心了。
水痕在裙摆蔓延,将她身上的淡蓝旗袍泅湿,半分没有平日里的仪态万方。
“小主,小主,您快换件衣裳吧,这若是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宝娟面色着急极了,在陵容耳边说:“虽然这沈贵人还有宛常在对您不好,不拿您当真姐妹,您也不能这般对自己啊。”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关心,还是别有心肠。
陵容不理会她,愣愣瞧着外面的雨,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得,这下子真的着凉了。
胤禛一进来就听到了她这动静,快步走近,才看到她身上还穿着湿衣服。
“容儿?”
“皇上?您来了啊。”陵容迟钝地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行礼问安,急急忙忙站起身。
“臣妾请皇上安,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又是气急,又是心疼,俯身去扶她:“笨,都什么时候了还请安,朕又不在乎……容儿!!!”
正带着笑意地说着话,还打算好好惩罚一下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小姑娘,便被猛然软倒在他怀里的陵容吓了个够呛。
那一瞬间,胤禛脑海里闪过许多东西,佟额娘病重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脑袋空白了一瞬间,片刻后声嘶力竭地冲着苏培盛道:“请太医!快去!”
宝娟都被帝王脸上狰狞的神情吓到了,不敢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老老实实尽一个奴婢的本分。
胤禛将陵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焦心地想解开她的衣裳给她换上干燥的衣物,但因为过于惊慌,竟然半天都没有解开一个盘扣,反而将陵容脖颈处弄出了一点点浅淡的红痕。
“你来!”他看向一边的宝娟,眼中闪着抹不去的焦躁情绪,双目隐隐发红。
宝娟上前来动作利索地给陵容换了衣服,胤禛见到还在昏迷的陵容,紧皱的眉心并未放松半点。
直到太医进来,他才面色一松,抓着人就往陵容床边拽,连缓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快些看看容儿……安贵人到底出了何事,若不尽心,提头来见。”
太医白了脸色,哆哆嗦嗦上前去。
半晌,太医松口气,白花花的胡子颤巍巍“皇上,安贵人这是受凉了,加上心绪起伏过大,悲悸过度所致啊。”
“可有大碍?如何医治?”胤禛烦躁地问。
太医道:“无碍无碍,只是着了些凉,加上贵人原本身子就弱,老臣给开些滋补的药,平日里再叫贵人放宽心,切莫大喜大悲也就无碍了。”
太医生刚说完。
宣软的锦被之中,脸色微白的陵容羽睫颤了颤,轻轻张了张嘴,“水……”
那声音虚弱可怜,胤禛听得心疼,握住她的手,万分珍惜地吻了吻。
宝娟立即就要端水,被胤禛一把止住:“朕来。”
他放下陵容的手,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去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他心中庆幸,幸亏容儿这次无碍。
胤禛实在欢喜,以至于一个皇帝做服侍人这种事做的顺手极了。
还隐隐有些开心。
扶着人小心地喝了两口温水,见到人颤幽幽地睁开眼睛,他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挥退左右,胤禛上了床,将体温还有些热的陵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纤薄的后背,沉声问:“太医说你是悲悸过度,加上着就凉才晕倒,容儿告诉朕,是不是有人暗地里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