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墨兰闭着眼由着秋月给她穿衣,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
“昨夜,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盛长柏的确是答应了她不会说出去,可是墨兰不相信他。
这人素来正直,就算心里有些异样情意,可难保这人不会忽然凛然正义地要去告发。
得找个机会试他一试,墨兰心中暗道。
若是苦熬了一整宿没睡,脑子里全都是白日里那一抹倩影的盛长柏知晓她此刻心中所想,定然懊恼痛心。
墨兰用了早饭,依旧等着盛长柏上门来,只是没等多久,盛长柏身边的书童就来报,说二哥儿着了凉,今日便不监督墨兰上学了。
没想到方才想要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墨兰惊讶地看去,赶忙说道:“可严重否?”
“并不严重,只是有些发热,听课是有些困难了。二哥这才嘱咐我去与庄学究说一声,顺带来告知四姑娘。”
如此正好,墨兰瞬间决定带着秋月翘课。
“劳烦你今日帮我也向学究请个假,也就免得秋月跑一趟。二哥哥病着,做妹妹的怎么能无动于衷,我还是去看看二哥哥,若是二哥哥无碍,我再去学究那里请罪。”
理由冠冕堂皇,其实只想逃课的墨兰自认这个理由并无破绽。
就算是学究来了,她这个关心兄长的妹妹何错之有?
书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毕竟四姑娘这话听着没毛病,关心他们二哥儿也没毛病啊。
只是,怎么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怪了……
书童摸着后脑勺离开。
*
“咳咳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房里细密的咳嗽声叫人知道里面那人的不适,墨兰站在门边,并未推门进去。
“二哥哥,你身子可好些了,我熬了冰糖雪梨汤,二哥哥用些,身子也好爽利些。”
温柔绵软的嗓音传来,顶着高热俯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的盛长柏陡然直起身,却因为这一下过于仓促,陡然间脸色一红,下一瞬就昏天黑地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他手扶着桌角,感觉到上面冰凉的温度和此刻自己身上滚烫的热度相差甚远,语气惊慌难言,“四妹妹且稍等。”
墨兰乖巧地等着,关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听闻二哥哥病了,我很是愧疚,定然是昨日……让二哥哥为难了。”
盛长柏顺了气,拍拍胸口褶皱的衣服,理清楚了才抬脚朝着门边走去。
听闻这些话,他耳根子发热,神色有些不自在。
其实,并不是因为为难,只是因为情难自已。
昨日翻涌的感情总需要时间压下,盛长柏自认还没有到圣人的地步,不能面对墨兰。
他走到门口,正欲开门。
门外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墨兰身上,投射在门上,形成一个朦胧的影子,纤细柔美,动人心扉。
这影子静立不动,可是盛长柏却从那一道模糊的倩影里,觉察出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作怪。
忧思过多着凉不是墨兰的错,错的是他。
哪怕是发泄着热,脑袋一片昏沉,盛长柏也还记得,这一切,都错在他。
想碰一碰那道门上的影子,可是连碰一碰都觉得是罪恶。
错的人是他,心思肮脏的人也是他。
怪他,情难自禁。
“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