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了掀眼皮,视线掠过徐闻诉,最后停留在前方跌倒在地的林暖暖身上。
林暖暖原本已从愤怒中回神,只要把林酒酒交接给徐闻诉,帮忙演好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好。
沈唤这一出场,使得她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在威逼目光中止不住地打起哆嗦,求助性地看向徐闻诉。
却见徐闻诉面色青得可怕,袖口里的手攥成拳,细微地颤动着,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出。
然而沈唤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敏锐。
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探究,顺着林暖暖的视线瞥向身旁的徐闻诉。
威压沉沉,无端让人抬不起头来,如芒在背。
情急之下,徐闻诉僵硬地回看他,客气地问道:“这位是......沈七爷?幸会幸会。”
沈唤有着极具穿透性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灵魂。
他凝视他片刻,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转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把她带走。”
后头的黑色西装保镖训练有素地上前,将地上的林暖暖毫不客气地拖起。
林暖暖挣扎着张嘴要喊救命,被徐闻诉一个眼神瞪回喉咙里,全身突然酸软无力,恐惧感充斥整个脑子,仿佛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一开始和徐闻诉的计划只是让她为难林酒酒,是林酒酒激她在先,才会使得她这么生气,从而下了比计划更狠的手。
她不觉得徐闻诉会救自己。
他有着对付沈唤的可怕的计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此情况下,自己只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
她甚至不敢说出实情,沈七爷也同样是个疯子。
比起得罪两个疯子,一个就已经够她受了。
林暖暖走后,沈唤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小姑娘本来就瘦,窝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唇角苍白微微泛青,眼底泛红,莹亮的眼眸被水雾沾染,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他抿了下唇,眼底的躁郁翻涌,艰难克制住身上的狠戾气息,低声问道:“酒酒,疼不疼?”
“嗯,疼。”
甜腻嗓音染着哭腔。
她声调发颤,像是被吓到了般,委屈可怜,和刚刚那副出言挑衅的模样截然相反,“我疼。”
“没事了。”
沈唤眸色愈深,抱着她的手指微微缩紧,转身朝船舱的方向走,边走边温声哄着她,“我在呢,别怕。”
“嗯......”
保镖跟着撤离,甲板上很快只剩徐闻诉一人。
他死死盯着沈唤离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生在水生火热中,而他这么光鲜亮丽,甚至随随便便就可以喊来这么多保镖。
甚至,甚至完全不认识自己!
他疯狂地病态地扯了下唇角,指甲深深嵌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