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近距离观看恐怖电影。
她几乎是转瞬咬住自己的舌头,迫使自己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将这条微不可见的缝给拉上,转头眨眨眼睛轻啊一声问:“为什么不能开窗?晚上太冷了吗?”
“谁让你进来的!”
见她面色如常,徐闻诉细微地松了口气。
他没料想到这么个小白花似的女人会在这种方面伪装得这么好,怒气冲冲地上前几步,死死瞪着她,眼底有杀意,“你想干什么?!”
“你好凶。”
林酒酒揉揉眼睛,求助般往老妇人身旁靠,嗓音无辜又天真,“我只是走错路了而已嘛。”
两人用的是交流,老妇人大概听不懂,却也知道大概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她伸手轻揉了下林酒酒的脑袋,抬头叫了声:“阿诉,你别怪她,我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林酒酒求生欲很强地往她怀里拱,但想到她身上的伤势,没敢用力,只朝徐闻诉可怜兮兮地闪着泪花:“对不起。”
“妈。”
徐闻诉没脾气了。
他面色陡然变得温和,伸手给老妇人掖了掖被子,“你想找人说话,可以找我说的,我一直都在。”
老妇人也摸摸他的头发:“你太忙了,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您才应该好好休息,”徐闻诉将温水递到她手中,“今天已经很晚了,您该睡觉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老妇人点点头,目光却看向林酒酒:“明天你也来,好吗?”
林酒酒忙不迭点头:“当然啦阿姨,我明天肯定会来的。”
这句话就好似今夜的免死金牌。
开玩笑,免死金牌谁不要啊。
“走吧。”
徐闻诉五味杂陈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总算放轻松许多,“出去聊。”
林大小姐总算久违地认识到自己是个俘虏,蔫头蔫脑地跟出去,脑中却止不住地浮现刚刚看到的景象。
如若她没瞧见那幕,可能会觉得徐闻诉真真是个大孝子。
然而现在不同。
她不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将人吊死在母亲窗前,更不会连窗户都不愿意给母亲打开。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老妇人大概也不知道徐闻诉干的是什么恶心人的勾当。
他装作对母亲百般呵护,却其实更像用某种方式囚禁她。
什么人会囚禁自己的母亲呢?
她不明白。
“都看到了?”
走廊里很黑。
徐闻诉靠在墙边抽烟,嗓音低低地问她,带着点挑衅的笑,“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跟你们这些大小姐的雍容华贵的妈妈不一样?是不是觉得她很恐怖?你运气好,没看见她发疯的样子。”
林酒酒犹豫了下,礼貌地回答他:“我没妈。”
徐闻诉:“......”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不过这个回答并没能让他好受点,他狠狠地抽了口烟,然后在墙上捻灭,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我倒希望我也没有。”
林酒酒不知道是老妇人救了自己,还是她这句“我没妈”救了自己。
她在走廊上靠着,消化了许久,脑中散不去的诡异画面。
半晌又推开那扇门,把灯调暗些,轻轻地在老妇人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晚安,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