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少辛的小巴蛇成功留在十里桃林，做了个端茶倒水递药材的药童。

幸而折颜上神几乎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并不如何需要少辛。

只是格外喜欢指使人种药材，挖药材，以及种树。

少辛在十里桃林度过的第十天，还是以劳累到睡着在桃树下结尾。

十里桃林，足足有十里，里面的桃树总归有所枯荣，所以需要不停的种种种，免得桃林不成十里，光秃秃了。

这就造成少辛的工作量格外大，每天累得跟凡间的驴似的。

轻而无声的脚步徐徐而来。

折颜瞧着又睡着的少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巴蛇灵力低微如此，他留下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也许……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瞧见那张琼姿玉色的容颜，折颜默默想到:

或许，他还是没能忘了那个人，还在念着她吧。

当时的年少心动，终归是要折磨一生的。

只是他早早知道那人高不可攀，永远不可能为他停留，这才识趣地退到十里桃林来，做个不问世事的上神。

*

已经退了天帝之位的东华帝君地位仍然极尊贵，居于太晨宫，掌众仙仙籍。

只是这些年，帝君的脾气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虽然退位，却威仪更重。

也只有他身边的司命星君才知道缘由。

他唉声叹气地走进太晨宫，对东华行礼后恭敬道:“帝君，人间确实没有云昭上神的踪迹，应当不是在历劫。”

他主管凡人命薄，若有一人是螣蛇护法托生，绝无可能探不出来。

白发帝君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慵懒地捏着酒杯，目光落在太晨宫主殿外，玉清宫的方向。

“难不成，她真的没骗本君？只是闭关的时日长了些？”

司命哪敢说话啊，这是两尊大神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小喽啰只需要看着就行。

“罢了，你下去吧，本君一个人待会儿。”他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司命忙不迭跑路了，远离太晨宫之前，也抬起头看了一眼玉楼雕砌似的玉清宫，无可奈何地叹息。

希望云昭上神别真的要和帝君一刀两断吧。

不然……谁知道他们帝君能做出什么来。

*

九重天诸般事都扰不了十里桃林。

日复一日的相处，折颜总算是能在看着少辛那张脸时，不再想起故人了。

他本就是个老神仙，骤然见到故人容颜是有些激动，可回过神来，还是提醒自己不能把任何人当做替身。

这是对云昭的不尊重，也是对少辛的不公平。

他总算不让人种树了，放了少辛进屋来，教导她药理知识。

说到底，先前把少辛派出去，只不过无法面对她那张脸罢了。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没了那种奇怪的生涩感，少辛渐渐觉得自在，放开了许多。

“上神，请问此处，是为何啊？少辛见您的方子上全是药力低微的补品，但这位病者的身子已然虚弱至极，何不开一些厉害的药呢？”

少女一身白衣，与折颜站在一块儿，不似晚辈似同辈。

此刻一脸疑惑地偏头向着折颜，远远看去就像她主动依偎在了男人肩膀上。

气氛一时沉默，少辛无知无觉地等着上神解答，而折颜的注意力全不在此。

他艰难地呼吸着，嗅到空气中极为明显的香味儿。

那是不同于桃花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反而相得益彰，如同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