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里说不出的嘶哑,“如果不是因为这,我恐怕没办法离开。”
“所以这就是我遍寻不到你人的原因?”身后的男人陡然开口,那双静默的眼睛情绪凌厉,目光尖锐而冷寂地落在她身上。
颀长的身躯斜靠在床边,缓缓吐出几个字。
“整整三年,你都在躲着我。”
“啪嗒”一下,仿佛心口有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出现一股极凌厉的刺激。
顾娇娇秀眉紧紧蹙拢,对这个问题格外费解。
不该躲吗?
不躲的话,也许三年前她就被人抓回去,死在手术台上了。
这一切大叔不是都很清楚么?
所以他现在那副好失望好难过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娇娇,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良久,薄彦辰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宇仅仅蹙拢着,而唇上倏地溢出一抹涩意,哑声道,“怨我当时没有出现在你身边,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对。”
女孩坦然承认。
不但怨,甚至于是憎恨。
三年前她藏在冰冷的太平间时,装成尸体逃出去,在颠簸的殡仪馆车子上躺着,连月子也没有就要匆匆奔波出国。
她受尽了苦楚。
顾娇娇咬了咬唇,克制住心底的那样复杂的情绪,抬起脸朝面前的男人看去,红唇嗫嚅了下,缓缓扬起,勾出一抹满带无奈的笑意。
“大叔,我怎么可能不怨呢?”
她想了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白软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怅惘,软糯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可怜。
“我过得很艰难的呀。”
而且学也没念完,现在大学仍旧肄业,若非兜兜如今还好生生在她身边,顾娇娇觉着,她恐怕早就选了一个和风朗旭的日子消失在这个世上。
“抱歉。”
薄彦辰半晌才能勉强发出这个字音。
女孩那样明媚的一张脸,那样清澈的双眼,直直瞧着他时,便好似藏了浓烈的爱意。
可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千斤巨锤重重打在他心脏上。
男人黑眸终于垂下。
“我知道了。”
他本不该多提那些事,更不应再触及她的伤心事。
空旷的房间内,他嗓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眼底晦涩极为浓郁,包裹着他全身。
于是他整个人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阴霾,几是要将他压垮了一般……
“大叔,你——”
顾娇娇几是下意识的要开口说些什么,因为他现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太过的扎人。
那样孤傲衿贵的男人,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落寞到好像输掉了全世界。
“输液好了,我出去叫医生。”
上天对他不算薄情,至少三年后的今天,他仍可以再次将心爱的女孩拥入怀中。
好好弥补她,一切自还来得及。
“那……”男人却比她更快地打断了这些,颀长的身躯径直站起,很快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不是可以按铃么。”顾娇娇看了看小家伙床头的铃,默默把输液器调到最小,静等着护士过来拔针。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
好在很快,医生便宣布他情况好转,拿了药便能直接离开医院。
“一天三次,一次一粒。饭后服用。”
医生事无巨细地交代着,顾娇娇将药包收起之后转过身,却发现某人正眸光灼灼地盯着她。
“大叔?”
又怎么了呢?他刚刚还一副阴郁要死的样子,怎么忽然间眼角眉梢都多出了喜色。
兜兜身体好了他都这么高兴呀?
“没事,先回家。”薄彦辰单手抱着兜兜,空出来另外一只手还要牵着她,直接朝停车场走去,只是无人知晓他兜里正握着小家伙的输液单。
上面有兜兜的部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