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不受控制了似的,女孩赶紧挡住他的脸,澄澈的眸光一瞬不瞬望入他眼底,没发现一丝刻意。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便顺嘴提了出来。
可此刻凝着她的眼神却格外认真。
认真到顾娇娇脑海里不自觉幻想出婚礼上的场面,脸颊一时更红透了。
“怎么样?”
薄彦辰将脸埋在了她颈项里,不肯错过这个话题,哪怕她没回应还追着问。
看似轻松随意提及,可顾娇娇却知道,以大叔的性子,不知私底下斟酌了多久,才能在这一刻,看似云淡风轻地提出来。
深黑的夜色,月儿圆润,鸳鸯绕颈,床头灯光晕黄晕黄地照在他面庞上,精致的五官覆了一层朦胧韫色,他美好得不成样子。
顾娇娇唇畔不自觉往上扬,被打了屁屁的“仇恨”一下子也抛在了脑后,一双眸澄澈干净,月牙一般弯弯的。
但嘴上却只轻哼了一声,“什么婚礼呀?还早着呢,你也是当爹的,兜兜的手术都还没做,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
老男人闭了闭眸,强忍着要掐死这不解风情小东西的冲动。
微抿了一下唇,“不影响,齐头并进。”
“一桩一桩来呗,我不急。反正也无所谓啦,不就是个婚礼,孩子都生了……那都是形式而已。随便办办就好咯。再说,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大叔,你要结婚的话,婚礼策划不是应该多准备好几个方案让我选么?”
男人懵了。
小姑娘似是找到了突破口,那张小嘴立时喋喋不休起来,“大叔你可是霸总,还是三十多岁的老霸总,怎么能做事情这么不稳当呢?”
薄彦辰俯下身,直接吻住了她,将那些无休无止的话按了回去。
他是老了,可怀里这小东西才二十三岁,现在就这么啰嗦,以后可怎么办?
耳朵……会起茧吧。
……
事实上,顾娇娇如何会不在意这场婚礼呢。
她自小不曾见过“仪式感”这个东西,家境本就贫寒,徐莹也不疼她,长到十八岁之前,连一个生日蛋糕都没有吃过。
往后的第一次过生日,还是云云帮她过的。
发动舍友,有蛋糕、有小礼物,还有每个人认认真真的生日祝福。
三年前她和大叔是阴差阳错在一起的,怀了兜兜更是巧合,中间这兵荒马乱的三年时间,她忙着生活忙着照顾兜兜,更忙着提升自己。
每日都在恐惧未来某一天丧失了谋生能力连兜兜都养不活,日日在老师的督促下练习。
到此刻,顾娇娇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日子,格外松缓……
她迷迷糊糊想着,却又不自觉梦到了婚礼现场,想到了那一日,她穿着婚纱站在大叔面前。
梦里,连唇角都是上扬着的。
……
医院。
容易有了访客。
对方在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拦住了人,女人的身躯出现在男洗手间里,让容易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
“容医生不用在意我的身份,只需要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你好。”林沫往前一步,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着他,红唇轻吐出几个字。
“前日晚上,帝爵。”
“你!你是谁?你知道什么?!”那天晚上的事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吗?顾小姐是有家室的女人,她分明更不愿意提起。
怎么会有第三人知晓!
容易受足了惊吓。
“你想干什么?要钱?我给你钱,这件事必须保密。”
他绝不能和女人有牵连,他——该死的!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见他失态,林沫的笑容更为灿烂,主动靠近他解释,“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容医生,我只是觉着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毕竟那个女人……灌了你酒不是么?”
那日,他的确喝了很多酒。
容易模糊地想起,如果不是因为饮酒过量,自己应该不会和女人发生关系。
难不成真是顾小姐故意的——
“她现在装得无所谓的样子,实则是已经得到了你。假装无事发生而已,容医生,这可是诱jian。”
女人循循善诱。
这让容易思绪更混乱,“不,顾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很爱她的孩子和丈夫,我马上要为她儿子做手术,她不应该设计我。”
“顾小姐?”林沫轻轻笑着,“你说的,是前几天刚官宣了的婚讯的——薄夫人吗?”
“是她但——”
已经录下来自己想听的,林沫根本不在乎容易之后说了什么。
她只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看着前方格外吸睛的一对男女,勾起唇露出嘲讽的笑容。
薄彦辰你就那么爱她?
当初一听到我和阿霖在一起过,便嫌我脏。如今她呢?
她也脏了呢。
……
“大叔,医院不能抽烟!”
女孩刚跟人护士姐姐说完话,没找到容医生,回过头就看见某人长身立于一侧,走廊灯光照进来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如风如火一般的热烈好看。
只偏偏嘴里叼了一支烟!
顾娇娇走过去,一把将他的烟拿了下来捻熄,还跺了两脚,“你怎么回事呀?不是说了要戒么,怎么现在抽得越发猛了,还在医院抽。”
没素质!
走廊光线明亮,男人抬起手指了指着她头顶的位置。
上面打印着几个大字——吸烟区。
女孩小脸骤然泛红,尴尬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刚刚那个我……没看到。”
薄彦辰眼神垂下,抬起手比了比她的头顶。
穿着平底鞋的小东西,刚过他肩膀罢了。
“可以理解,毕竟不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顾娇娇,“?”
恨不得抬脚踹他个狠的,“瞧不起谁呢,我有一米六!”
“哦。”
他似笑非笑的,甚至不用站直,就高出她大半个脑袋。
“帮我点烟。”薄彦辰在身上摸了摸,重新拿了一只出来,修长的手指里捏着一个打火机,表面花纹看起来很正经,但极有质感。
顾娇娇拉下了小脸,本就不喜他抽烟,现在竟还让她来点。
很烦!
“你刚灭了我的,该赔一支。”
“行了行了,给你点,大爷!您慢慢抽。”只敢心里头抱怨几句的小姑娘,手里动作半点不停,踮了脚尖要去帮他点嘴里叼着的那支。
呃。
打火机怎么回事。
划拉了一下,没点燃。
她有些蚌埠住了,尴尬地把手收回来,琢磨了好几次才终于点好。
小心翼翼燃上那支烟,轻咳了一声。
“行了吧?”
他闭了闭眸,抽了一口,很随意地斜靠在窗户旁,恶劣地将烟雾吐在了她脸上。
“咳咳!”
什么鬼?
顾娇娇受不住这个味道,一下子呛住了,顿时心口都涌起了一股无明火。
“大叔你干什么呢?”
她好大的火气,可抬起头却就撞见男人深邃如渊一般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神比平日里晦暗了不知好多度,一寸寸往下移的时候,好似正在用眼神将她剥光。
忽然哀怨地开了口。
“你是不是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