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他大怒之下去过大狱的事,也得瞒着。
“说,陛下为难你们了?”
她能猜到卫宴洲昨夜赶回来,定然没有那么好对付。
提前让周阔将衣服烧了,也是防止牵连这些无关的人。
但以卫宴洲的性子,他没有那么容易消除怀疑。
“没有的,”春华低声道:“只是盘问了一番,不算为难。”
“只是盘问,没有其他的?”
春华将搜查的事情也一并说了:“无果后,陛下就打消了再追查下去的主意,娘娘不必担忧。”
这时候孟歆进了来,打断了程宁的盘问:“我来诊脉。”
春华端起药碗退了出去。
孟歆神情严肃,像是绷着,平素温和的女医官,这生气明显。
程宁任她握着脉,半晌后她问:“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当着卫宴洲和春华的面,她都不会问出口。
但是孟歆是她最信任的太医,她想听她说实话。
“只是情绪起伏太大了而已,”孟歆垂眸,收起号脉的手:“你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
她的指尖有些冰凉,需要很克制才能让程宁看不出来异样。
但是程宁一向敏锐,对孟歆又熟识,她不信孟歆的话:“是很严重的病?”
否则昨天怎么会那么难受,难受到连她都撑不住。
看来今天是要追究到底了。
孟歆捏紧了掌心,坚持否认:“没有,你听我的,好好在床上养着,按时喝药,就不会有事,昨天只是意外,阿宁,你不要再去冒险了,我知道你昨夜定然是去见了什么人。”
不止卫宴洲猜测的到,孟歆同样了解程宁。
向来心绪稳定的程宁,若不是遇上了难以接受的事,怎么会动了胎气?
但是她不敢告诉程宁真相,如果此时告知程宁,后果会比昨夜还严重百倍。
她不敢赌。
不只是因为卫宴洲的威胁,也因为程宁本身。
她一提,程宁又想起了程风绪,和那个无解的题。
“安心待在宫里,陛下没有处置程家的意思,你生一个子嗣,没准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对不对?”
孟歆恳切地握上程宁的手。
不对。
她根本就不知道程风绪做了多么可怕的事,那个真相一旦公开,卫宴洲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子嗣?
程宁覆上自己的小腹,她轻轻摇头:“从前是不能,现在是不配。”
她不配生下卫宴洲的子嗣。
从她的眼中,孟歆看到一丝泪意。
为什么会不配?陛下明明稀罕死了这个孩子。
“或许、或许陛下想要呢?”孟歆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他很紧张你。”
程宁思绪纷乱,关于孟歆说的紧张,她知道,卫宴洲的感情不必再怀疑。
可是,孩子却不是。
承载着程家血脉的孩子,卫宴洲为什么要要?
如果是程宁站在他的立场,一定会恨死程家,恨死无上皇,怎么还会接受仇人生的孩子?
但她没法对孟歆说出口,这个秘密,一旦曝光,整个皇城都会沸腾。
——所以先帝为何会将皇位传于卫宴洲?
程宁之前一直在琢磨文妃,为何文妃刚刚去世,先帝紧跟着就重病不起,骤然离世?
他应当是知道真相了,可若是知道卫宴洲原来竟然不是他的儿子,为何还要将皇位给卫宴洲呢?
这些,恐怕只有当时侍奉在病榻前的卫宴洲才清楚了。
“娘娘,”春华突然跑进来打断了程宁的思绪,一脸紧张:“惠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