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云华忙又跪下:“这不妥当,愚昧妇人怎可染指朝政,云华不敢。”
程风绪道:“这有什么?陛下也说了,太子妃是替太子学,太子年岁也不小,你们夫妻互助,才能令陛下安心。”
别说一个太子妃,就是皇后,也没有无故插手朝政的道理。
李云华若是看不懂卫鹤羽的意思,那她也枉为一个女人。
刹那间,脸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纵使她拒绝,可这几日皇帝侍疾的事却不可耽误。
离开德政殿时,内侍便叮嘱她:“太子妃娘娘,陛下说您照顾的妥当,这几日侍疾,都要有劳娘娘了。”
她出门时腿一软,若不是文妃扶着,就该跪下去。
该怎么办?
卫祺不在宫中,她与文妃两人相依为命,可是在这皇城里,不过蝼蚁一般。
她试过装病,也不全然是装,是真的被吓的发了热。
躲在东宫的主殿里,浑身不停地发抖。
但是第二日,就传出她爹纯新侯因收受贿赂,被关入狱的消息。
父亲廉洁奉公一辈子,哪里会受贿?!
李云华躲在被子里,哭的无声:“他是故意的,是故意的是不是?”
文妃怎会不知皇帝故意:“可是姐姐,他把着我们的命门!”
能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父亲受牢狱之苦么?
只能妥协。
去了德政殿,殿里却只有程风绪在。
谈论国事的架子摆的很足。
卫鹤羽的病早就好了,在与程风绪下棋,余光见了李云华,愉悦般一笑:“来了?”
掌天下权的男人,对于女人,从来都游刃有余。
只要想要,勾勾手指的事,若是对方不从,那就再施以小计。
没有不从的。
等李云华走至榻边,他伸手一拉,将人扯落坐于榻前,半揽在怀中。
“怎的如此烫手?”他宛若平常对宠妃的姿态,摸过李云华的额:“吓着了?”
又俯身于她颈边,细细一嗅:“今日没用香?”
李云华浑身都在发抖,挣扎着身子要下来,唇边哆哆嗦嗦地道:“父、父皇自重。”
“自重?”
像是听见什么荒唐的笑话,卫鹤羽偏将她箍紧在怀,不让人挣动分毫。
“程、程将军,请您劝劝父皇,这于礼不合——”
大殿内空荡荡的,李云华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对面的程风绪。
这是造孽,这是有悖伦常的,她不能背叛太子,卫鹤羽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该这么对卫祺!
可卫鹤羽却在此时开口:“程爱卿此次西北大捷有功,朕将三十万兵权交予你可好?”
他不屑于李云华在乎的廉耻和伦常,能用权力诱惑解决的,在他眼中都不是问题。
程风绪果真放下棋子,跪在地上回礼:“多谢陛下信任,微臣定不负所托。”
而后他起身告辞:“微臣府中还有事务,既然太子妃娘娘在,那微臣便告退了。”
“早些回去也好,你家夫人该临盆了吧?”
提起这个,程风绪盈盈地笑开:“是,都说这一胎瞧着是女儿呢。”
“那不是成你所愿,朕赐名宁吧,不论男女,程宁二字皆可担之。”
程风绪又一次谢恩:“谢过陛下!”
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看见那个浑身瘫软绝望在一旁的李云华。
大殿门重新关上,安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李云华甚至不自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