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句我爱你,让程宁愣了愣。
这人有时候让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初在承乾宫里,一句我心悦你也是,说的没头没尾,总叫程宁觉得怔忪。
但是看过去,卫宴洲又已经没事人一样哄孩子去了。
他专注地抓着温漾的手,搭在程宁的手上,然后自己再握过去,将他们娘俩的手紧紧裹在手里。
“爹爹娘亲都爱你,”他毫不吝啬述之爱意:“爹爹以后都会保护你。”
温漾还在程宁肚子里的时候,他也曾趁着程宁睡着跟他说过话。
他对谁都狠,但是只有这个孩子,是怀抱了他无数期许想要的。
想来对程宁也非常不公平,但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想有一个缓和他和程宁之间尖锐的承托。
温漾是他的期许,融合了卫宴洲那时候的无望,是可以拥有另一种人生的卫宴洲。
当然这些前提是,孩子是程宁生的。
于他来说,就是馈赠,是起死回生的一味珍贵药材。
他当然很爱这个孩子。
温漾似乎感受到了,他也感受到程宁在笨拙地说爱。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看看娘亲,看看卫宴洲,咿咿呀呀吐了个泡泡。
“这就开心了?”程宁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揍了一下,很不爽:“天生是个小祖宗。”
温漾很委屈,看他娘,小舌头乱动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
颇有一副顶嘴的架势。
“睡吗?”卫宴洲凑近看他,又看程宁:“他是不是该睡了?”
已经到亥时,小孩子是该睡了。
程宁张着手道:“给我吧,我哄他睡。”
立刻被卫宴洲以一副:你真的确定吗,的表情打量了两眼。
程宁讪讪地收回手,也怕真的再惹哭他,于是难得挫败:“那我叫奶娘带去睡。”
“我觉得不行。”
卫宴洲长久保持一个抱孩子的姿势,僵硬不堪,又不敢乱动怕摔着温漾。
“什么不行?”
“总跟着奶娘,你白天再哄他,他也不会跟你太亲近,得你带睡才行。”
程宁觉得他简直在明知故意:“是他不跟我睡。”
“我来哄,你在旁边一起,渐渐地他就亲你了。”
“怎么哄?”
卫宴洲终于开始收网,他将温漾放在床中间,自己爬上去躺在里侧,拍了拍温漾外侧的床:“上来。”
小娃娃眨着眼睛,到了床上就开始想翻身。
程宁只得也躺上去,跟卫宴洲一左一右将温漾夹在中间,单手撑着脑袋看他自己闹。
奶娘说温漾挺好哄的,只要身边有人陪,他自己玩着玩着就睡了。
“把灯灭掉两盏。”卫宴洲轻声提醒。
屋内被照的很亮,视野很好,温漾就会不住地乱看。
程宁将灯都罩上了罩子,留下床头的一支烛火,昏暗袭来,令人眼皮一沉。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温漾的小肚子上,眼睫低垂时,有一种很柔性的恬静。
很少,或者说从没在程宁脸上出现过这种神情。
原来做了母亲,大将军也会变得如此柔软。
但是程宁拍了半晌,温漾还是睁着大眼睛在咿咿呀呀吐泡泡,看起来天真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