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强低着头,整张脸杵在我眼前,他那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
我迷糊中被吓了个激灵,不知道发生什么,掀开软被直直坐了起来。
“汪伯,出啥事儿了?”我一脸懵问道。
汪强讳莫如深看了屋外一眼,开门见山说:“和昨晚跳桥的事儿有关,你先起来,今儿可能要下一趟水。”
跳桥?
听见这两字,我仅存的瞌睡也被吓没了。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女孩当着所有人面决然一跃。
之后,人又莫名其妙浮了上来,看不出死活。
这件事充满了诡异。
但管事儿的来了,我们这种吃阴饭的人也无法插手,就当没看见只能走人。
按理说,专业的救援队在,正常情况下,刚死的很少有捞不起来的尸体。
除非...
这是遇见解决不了的情况了?
我眼睛滴溜一转,立刻反应过来情况棘手。
和汪强示意自己准备下,就去店铺找他。
他也没多说,就转身离开。
我翻个身下床,用最快速度洗脸刷牙,便径直向前门店铺走去。
一进店铺,偏厅的待客茶室已经坐了几个人。
瞅了眼,姜老头不在。
汪强正在烧水沏茶,而沙发上坐了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
看年龄,莫约四十来岁,都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有书卷气息。
只是脸上的忧色满布,眼圈下乌青痕迹显眼,神情也是恹恹,怕是许多天都没睡好。
我一进门,汪强就向我招手,给我介绍在座的两人,说:“这是堰河中学的林老师和他妻子梁老师。”
接着,又指向我,“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小罗师父,水下的事儿,全看他手艺。”
我朝他们微微点头,两人立刻站起身和我握手,还一脸惶恐模样。
我连忙客气回应,又请他们落座,再细说发生什么。
这时,汪强的沏好茶,端了上来,大家客气抿上一口,两位老师也顺势打开话匣子。
“小罗师父,听说你本事大,眼下有桩难事,还望你出手相助...”林老师扶了下眼镜,眼神满是期盼,似乎我是他眼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您先说说怎么回事。”我说。
紧接着,林老师夫妻对视一眼,才开口道:“今天凌晨,我们的孩子林沅,从市里回来,在‘通延桥’上跳河了...”
我抿着嘴,脸色微微一变,看来桥上那女孩的身份很快确认了。
就是眼前夫妇的女儿!
“那目前是什么情况?昨天我们路过‘通延桥’看见有救援队去了,没有找到人吗?”我忍不住问道。
林老师明显抖了一下,眼神闪烁着惊惶神色,说:“他们当场就下去救了,可沅沅明明漂在水面上,等冲锋舟靠近,她又不见了。”
“最重要的是,救援队确定沅沅当时还喘着气儿,应该是有生命迹象,躲过冲锋舟像是故意的...”
“可她当着救援队的面,突然下沉,就这么消失在河里。之后,搜救了八小时也没看见人影,现在还没走呢。”
我一听,当场愣住。
林沅从十米高的桥上跳下去,还有呼吸?
更诡异的是,她明明浮在水面,可救援队一靠近,又消失不见。
搁这儿躲猫猫玩呢?
沉吟一瞬,我抬眼看向林老师,有些不解说:“呃...要是人活着,并不需要我下水,您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通常是和死人打交道。”
“况且有专业人士不断搜救,我也帮不上忙啊。”
我心里谨记姜老头叮嘱,阳差管的事儿我们绝不能插手,不然会惹出很大麻烦。
再者,说句犯忌讳的话,要是人没死,找我下河,这不是晦气嘛!
我是捞尸人,可不是捞活人!
这时,一旁的梁老师似乎哭了,抹了眼角的眼泪看向我,说:“说出来小罗师父可能不信,我和老林两人,昨晚做梦,都梦见沅沅了。”
“梦里她向我们求救,让我们救救她,还说快没时间,来不及了...”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梦境里的画面又闪回眼前。
这不是和我梦中画面一模一样吗?!
顿时,我耳边又回荡起那些声音。
救我,救救我——
快没时间了!——
我额头冒起冷汗,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坐在茶室内也觉得如坠冰窖。
诡异的感觉,遍布全身。
可梁老师并没有注意我的异样,继续抹泪说道:“本来我没当回事,老林也没和我说他做了同样的梦,可早上突然接到沅沅跳河的电话,我们才意识到不对。”
“更觉得这个梦,可能是沅沅在求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们想办法托人打听,有没有能人异士和救援队一起,下河找下沅沅,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