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目再看怀里的人,那人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的酣睡了还是假寐,轻柔回手,他关严了身后的窗牗,不让风朝他脸上吹。
半个时辰,车马抵达宣王府。
下人不敢怠慢,赶紧前来迎人。
王爷与棠公子相识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都是王爷去教坊司光顾,如今竟难舍难分到把人都接回府了,以前只知道王爷纵他,却没想到纵到这般程度,这可是宣王殿下,从教坊司到王府,就这么一路将他在怀里抱着,这成何体统啊。
下车的时候,下人上前,想要替段景忱搀扶他怀里那人,被段景忱躲开了,“不用,让路。”
段景忱动作尽量平稳,可步子一迈,还是把人颠醒了。
太阳在头顶照着,他揉揉眼睛,看见自己已经入了王府庭院,一转头,把脸埋在段景忱胸膛,轻声抱怨:“晃眼。”
“嗯,就到了。”段景忱淡淡道,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带他回了房中,将他安放在床榻上。
他靠着床头老老实实坐,在教坊司时如何飞扬跋扈,全然看不见了。
还没睡醒的脸上带着倦容,他鼓起腮帮,故作一副屈居人下的委屈模样。
“王爷不生气了吗?”
段景忱不回答他,他便观量着段景忱脸色,慢慢跪坐起身,挪到床边,抱住了他腰身。
“这几日王爷没来,我将自己关在房中好好反省了。”
“反省什么了?”
本以为他要说,反省的是自己不该冲动杀人,为非作歹,再不济,是不该跟别人胡来,也不该将王府的人拒之门外,不料他却说:“反省自己为何偏偏是个男子,又忍不住对王爷动情,明知王爷心性,却怎么也割舍不下心中情意,这般纠缠着,不是叫王爷为难么……”
都不藏着掖着了,明晃晃将心机写在脸上,全然不怕被他看穿。
段景忱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眉尾轻抬。
“是不是还要本王夸你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