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笃定了小棠已经中招,气焰十分嚣张。
小棠用内力压制着伤口处的痛痒,举刀质问他道:“是谁指使你的!如实交代,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蛊王不屑大笑,“你要是有本事杀我,在刑部大牢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以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小棠威胁地看着他,“你当真以为刑部关不住你么?”
蛊王丝毫不受他威胁,神情更是猖狂,反问他道:“那你觉得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当真以为自己神机妙算,将旁人都玩弄于鼓掌吗?”
小棠目色一沉,警惕地看着他。
蛊王朝前走了一步,面带着嘲讽的笑意,“这个地方,我若不引你,你永远也找进不来。”
这是将计就计的圈套。
小棠不是设计抓蛊王么,好,他们便找了个蛊王送上门,小棠不是等着同党来营救蛊王,然后顺藤摸瓜么?他们便如他所愿,前去营救,故意让他追踪。
让他顺着自己设的局,跳入另一个局。
“你们到底是谁?”小棠握刀的拳头收紧,“做这一切究竟是何目的?说,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伤口的痛痒直冲到血液深处,怒气灼烧到头顶,小棠支撑不住,头晕目眩,脚底打了个晃。
蛊王同情地摇摇头,挑衅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不惧威胁,走到小棠身边,绕着他踱步,不紧不慢道:“我瞧你是懂些苗疆蛊术的,定然知晓这相思蛊为何物吧?”
苗疆人信奉忠贞爱情,不会像中原男子一般三妻四妾,一个男人,通常一生只娶一个妻子。
但高门贵族也有例外,有权有势,欲望便会膨胀,全天下的人都一样。
苗疆女子性情刚烈,断不会接受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传闻有一女子嫉妒丈夫与小妾恩爱,设计害死了小妾,那男人一气之下,便找人炼制了相思蛊,下到妻子的身体中。
相思蛊毒入体,以人的嫉妒之心为食,中蛊之人生妒一次,蛊毒便会发作一次,痛彻心扉,入骨入髓,那女子因妒生恨,男子便日日背叛,以此折磨她,让她因妒而死。
蛊王瞧着小棠一张姣好的脸,讥讽道:“听闻,你是皇帝的男宠?啧啧,我劝你今夜就把小命留在这里吧,不然回去了,他三宫六院,夜夜笙歌,你可有的苦头受了。”
小棠咬牙盯着他,眼底杀意涌动。
“你假扮蛊王,甘做诱饵,当真不怕死么?”
“死有何惧!”男人眼底的欲望在夜色中膨胀,“等我拿到蛊王环印,天下蛊道之人,统统都要听我号令!到时,朝廷为我加持,苗疆蛊道唯我独尊!不枉我钻研蛊术几十载!”
他蹲下身,趁小棠无力还手,在他身上搜寻。
可搜了半天,却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环印呢?!藏哪去了!”
小棠冷眼看着他,沉声道:“环印我可以给你,但你需得告诉我,方才与你同行之人是不是背后指使?他是谁!”
蛊王恼羞成怒地揪起小棠的衣领,咬着牙威胁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环印拿来!不然我杀了……呃——”
他话还没说完,倏而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他看到自己胸口没入了一把尖刀,白刀进红刀出,鲜血汩汩地往外涌。
而眼前的人,方才虚弱的面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鬼魅般的阴森。
“我最讨厌与人浪费口舌,你不想讲条件,那就不讲了,直接上路吧。”
蛊王口中呕出鲜血,倒地挣扎,“你……你怎么……”
他想不通,蛊毒入体,小棠此刻五脏六腑正在被侵蚀着,应当是最虚弱的时候,怎么会有力气出刀的?
小棠缓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踩在他身上,好笑地问他:“你苦苦寻找蛊王环印,竟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物么?那我便好心告诉你,蛊王环印放在身上可护体,使百毒不侵,这你都不知道,还想统领什么蛊道?山野莽夫,活该遭人利用!”
死到临头,他终于开始恐惧,满面的绝望,有气无力地呼救:“救……救命……大人救我……”
小棠任他去喊,他一边喊,小棠一边朝四周来回瞧着,等着他的同党出现,等了半天,却根本没有看到人影。
他同情一笑,再把身子压低,威胁询问道:“这是在喊谁救你?什么大人?是方才那个蒙面人么?告诉我,他是不是皇上身边的人?”
蛊王抱着他的脚踝摇头,痛苦道:“我也……不知道,从未,见过他真面目……”
“当真?”
“千真万确,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噗呲一声,又一刀狠狠扎进了他的脖颈,跳动的脉管登时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落在了倒塌的废墟中。
何须天打雷劈那么麻烦,都说了送你上路,这还不简单。
那血沾到了身上,小棠嫌弃地甩了甩手,面色又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