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奉宁眼底一震。
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躲瘟神一般把谢慈推了出去。
这一下才是真的扯到伤口了,谢慈捂着胸口咳嗽,一边咳嗽着,一边又笑了。
抬头看着崔奉宁,对他说话轻浮又欠揍:“听说太监身上都是臭的,怎么崔公公这么香啊,你不会是个假太监吧?”
说着,他竟上前要扯崔奉宁的衣衫,“过来,本督查验查验。”
崔奉宁真要疯了,再不管他受伤不受伤,一把推在他的胸口,“你给我滚!”
谢慈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还在笑着,“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么大脾气,哎哟我的伤口,肯定裂开了……”
“谢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几岁了?回回骗人好玩吗?”
谢慈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他,理直气壮道:“好玩啊,崔公公,你知不知道自己特别有趣?”
跟这种癫子说不到一起去,今日就当没来过,崔奉宁一个字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走得太快,出门的时候,结结实实撞上了进来的下人。
下人手里端着药呢,刚煎出来,拿来给总督大人服的。
滚烫的一碗,全撒在了崔奉宁手上,皮肤火辣辣的,顿时红了一大片。
下人见状,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噗通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磕头,“崔公公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该死!”
是该死。
崔奉宁眼底生出一片恶寒。
这下人若是在宫里当差的,崔奉宁一定让他死得痛快。
可这里是谢慈的府上,这一趟他还是私下来的,不好顶着宫里的身份在外教训他人。
然而,内心虽极力克制着,崔奉宁通红的一只手握成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想要甩出去一巴掌。
手腕才抬起来,未等巴掌扬起,忽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崔奉宁回头,瞧见谢慈正经下来的一张脸。
谢慈握着他的腕子,仔仔细细检查被烫到的地方,对跪地的下人吩咐道:“去拿冷水,再找些冰块。”
“是!”下人连滚带爬地出去。
谢慈悠然一笑,安抚道:“还好,不算严重,我帮你冷敷一下,不会留疤的,放心。”
“不用了。”崔奉宁毫不领情,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挣脱不开。
谢慈淡定地看他。
崔奉宁不悦质问:“你干什么?放开我!”
“公公今日特意来看望我,我十分感动,还没说几句话呢,怎么就着急走?”
拉拉扯扯着实难看,崔奉宁索性不再挣扎了,正色与他说话。
“我今日来,是想跟总督大人说,往后别再让人偷偷摸摸往我内务司送信,皇宫不是你总督府,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宦官干政是大忌,与大臣私通信件若被发现,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别害我。”
谢慈放笑得无所畏惧,“崔公公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我好心帮你,怎么还成害你了?那信上的消息不是你需要的吗?”
他朝崔奉宁靠近一步,继续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皇上和丞相千金的少年情谊,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没拿去跟棠公子领赏?”
崔奉宁咬着牙根瞪他,反驳道:“棠公子根本就不在意。”
谢慈眼睛一亮,“那就是已经告诉他了?”
崔奉宁想到那晚小棠的反应,不禁给了谢慈一个白眼。
“托你的福,我现在在棠公子面前,已经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谢慈终于松开他的手,又问:“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崔奉宁不耐烦了,“就照你信中所书,挑了重点说的。”
“那他呢?作何反应?”
“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不在意。”
“除此之外呢?没有其他的反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