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丞相府因皇上的到来添了一丝生机,本来这几日,阖府上下都是胆战心惊,生怕丞相以死相逼之举惹怒了皇上,将族中其他人都一并连累了。
看来,皇上还是念旧的人,没有忘记儿时与丞相府的牵绊。
灵堂中,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只留段景忱一人。
他就那样站在丞相的灵柩前,什么举动也没有,一个字也不说,一直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才转身唤了太监过来,下令摆驾回宫。
府里众人跪地恭送,反复叩谢皇恩。
段景忱什么回应也没有,人都来了,赐的东西也送到了,分明是对老师之死哀婉的,脸上的表情却又像含着恨意,不知他心中真实的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带着下人,朝门外的马车走出,行至庭院,还未出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皇上!”
他停下脚步,慢慢回头,身后那女子披麻戴孝,红着眼眶,表情平静而坚韧。
是姜滢。
她徐徐迈步,走到段景忱面前,未施粉黛的脸还留着几分儿时的轮廓。
“有几句话,想跟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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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乐安踮着脚站在宫门口,眼睛都快望直了。
袁姐姐叫他来这等皇上,这天都快黑了,皇上怎么还不回来?
也不知公子他们怎么样了,这些糟老头子,心眼可真坏,欺负公子专挑皇上不在的时候来。
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头烂额,原地打转,左等右等,就是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这可怎么办。
他这边着急,袁盛榕在坤宁宫比他更急。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东西齐刷刷跪了一地,非要逼着人家好好的一对儿生离。
知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么干也不怕损了阴德,死后到地狱里下油锅!
袁盛榕站在旁边,把这辈子学到的难听话都在肚子里头骂了。
可她再怎么骂也是没用,这些人今天铁了心要把小棠逼到绝路,小棠不松口,他们不会走的。
如果能动手解决问题,倒也简单了。
可顾念着皇上,小棠是不可能动他们一根手指头的。
能讲道理最好,讲不了道理,就只能他自己去忍。
“柴大人也说了。”小棠道:“如今皇上的心思都在我身上……就算我愿意走,你觉得皇上会答应么?”
“那便要看,这事公子如何去说了。”柴大人道:“凡事尽有方法,想让皇上死心,自然是不能直说的。”
小棠无奈摇摇头:“看来,柴大人已然是做好计划了,我只要配合就行了?说说看吧,我听听,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走到柴大人跟前,朝他俯下身,明白他盘算的事不能让坤宁宫里其他人听见,于是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量说话。
柴大人道:“皇上的心思是在你身上,可你的心思若是不在皇上身上,皇上也不会留你在身旁的。”
小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柴大人继续道:“我会暗中安排好人手,带你出宫。”
小棠快速思考,忽而一笑,“明白了。”他道:“大人这不是想让我走,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柴大人腮骨动了动,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安排人把他带走,回头皇上问起来,就说他背着皇上与别人勾连,私奔出宫了。
“柴大人,亏你还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你对他,是一点也不懂啊。”小棠直起身子,未做考虑,回绝道:“太荒唐了,我不能答应,何时大人想出更妥帖的法子了,何时再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