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锁到病床上,发了疯似的挣扎,喊得嗓音嘶哑。
喉咙都出了血
他像大狗狗一样蹭着他的脖颈。
笑容灿烂。
…………
白临溪思绪很乱,用力捏着怀里的花枝,长睫投下一片阴影,晦暗不明。
他抿了抿唇。
抬起头,见喻清浔还盯着自己,眼神温和,等待着答复。
“喻先生,谢谢您。”
白临溪抱着花,垂眸微微鞠躬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好。”
喻清浔点了点,体贴地问:“我在外面等你,还是想待更久,自己回去?”
白临溪:“想自己回去。”
喻清浔:“那会开车吗?会的话,我把车钥匙留给你,不会的话,我派人来接你。”
白临溪抚摸着花,轻轻摇头。
“不会。”
其实他会的。
上辈子进厂选秀前,他在公司实习,空闲的时候去学了驾照。
但这辈子原主并没有驾照。
喻清浔点了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正想定个时间派人来接白临溪,但面前明艳的少年却露出了笑容,懒洋洋挥手。
“喻先生,不用麻烦了。”
“如果我选择留下,我会自己打电话,让某人来接我的。”
喻清浔动作一顿,眸底闪过惊讶,恍惚间,还以为他就是林寻溪。
待他回过神。
白临溪已经抱着花走了。
…………
背对喻清浔的那一刻,白临溪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鸦羽般的长睫轻颤着垂下,掩盖了眸底复杂的情绪。
他顺着石子路往里,步伐很慢,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们年龄都不大。
有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
她们看着镜头,笑容灿烂,手里或抱着洋娃娃,或抱着小汽车,明明那么可爱,生命却永远停滞了。
“……”
白临溪心底越来越闷。
不敢再看墓碑,掐着掌心错开视线,看向了四周。
两旁的地上种满了草花,风铃花,洋梗菊,飞燕草,什么颜色的都有,花草里还放着装饰的小木马、小天使、小风车。
像是……
布置出的童话乐园。
白临溪抬起头,看了一眼,最高的那座墓碑越来越近了。
他不禁有些好奇。
墓碑上刻的字是什么?
又贴的是一张怎么的照片?
随着离墓碑越来越近,白临溪的步伐也越来越沉,心跳也在加快。
他的手慢慢往上。
拂过精美的包装纸,停留在一朵白玫瑰上,用力捏着花瓣。
娇嫩的花瓣被揉烂,溢出花汁。
白临溪也离墓更近了。
抬头看去,他发现的墓前种着灌木玫瑰,花枝上挂着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小铃铛,映着阳光,很闪。
看起来是真金。
“……”
大少爷真有钱啊。
真坟前放金子。
白临溪摇头轻笑了一声,快步走近,屏住呼吸低下头,目光一寸一寸,顺着墓碑往下,看向上面贴着的照片。
映入眼帘的竟是——
他在戏院穿着戏服的照片。
还是彩色照。
他在桃花树下,抬着手腕,水袖飘飞,长发随风飞舞,蝴蝶与他作伴,头上落了一片桃花,笑容明媚灿烂。
“……!”
白临溪有些惊讶,抱着花蹲下。
他以为喻疏淮会放选秀时期的照片,没想到,却是初遇偷拍的戏服照。
为什么?
为什么那家伙会选择这张照片?
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冰凉凉的墓碑上,白临溪皱起眉,小心翼翼抚摸着照片,指尖微颤,缓缓往下。
抚摸着上面雕刻的文字。
【我的小玫瑰林寻溪。】
【愿你在天堂安好,想跳舞了,就给小朋友们跳,他们会给你鼓掌,要是他们不乖,就用糖哄一哄。】
【最大的那颗糖,是你的。】
白临溪指尖顿住,鼻腔涌上酸涩。
他又认真看了一遍墓志铭,上面雕刻的字迹不算好看,甚至有点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新手刻的。
但落笔很重,又小心翼翼。
一看就很认真。
小玫瑰林寻溪这六个字上还有一抹暗红色,应该是干涸的血迹。
“……”
那傻逼刻的时候割破手了么?
白临溪用力戳了戳墓碑,眼尾染上了脆弱的绯红,嘴角却勾起了笑。
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画面。
某人瘸着腿,红着眼眶,挖坑种完玫瑰,又笨拙地用刻刀,一笔一笔,在上面雕刻着想对自己说的话。
一个不慎。
刀割破了男人的手。
可能某个大傻逼还在笑,想着正好可以用血给墓碑添色,染红他的小玫瑰。
“呵……”
“傻逼。”
白临溪骂了一声,收回思绪,心一阵阵的抽痛,他却顾不上,垂着眸蹲着,将手里的花放在墓前。
这时。
他才发现墓前有个精致的木盒。
看起来像是檀香木,上面有精美的玫瑰浮雕,还绑了一个漂酒红色蝴蝶结。
蝴蝶结很漂亮。
经历了风雨,微微褪了色
看起来放置的时间已经有一个月了。
“?”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临溪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咬着唇,撩开散乱的银发,将木盒拿起,拆开蝴蝶结,轻轻将精美的盒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糖果。
水果糖,软糖,什么样的糖果都有,颜色很丰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光映在白临溪眸底,烫进了心底。
最中心放着一颗金箔纸包裹的圆形糖果。
比所有糖都大。
糖果的标签还没有拆。
上面写着——
【酒心巧克力】
白临溪小心翼翼拿起糖果,指腹抚摸糖纸,痒痒的,恍惚间,心尖也仿佛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酥麻入骨。
为什么?
会选择这颗糖呢?
白临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眼中不知不觉涌起了水雾。
忽然。
他兜里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