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刑房中,董伟俊被绑在长凳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湿透的布块紧紧贴在董伟俊脸上,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中满是惊恐和怨恨。
马德明背靠在椅子,冷声说道:“十五年前,你为什么突然想做牙行生意?”
闻言,董伟俊颤抖的身子突然停顿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继续颤抖,甚至比之前抖动得更加剧烈。
这一变化自然没能逃过马德明的眼睛。
马德明嘴角微微勾起:“继续!”
谢英立刻将水浇在布块上。
董伟俊惊恐地大喊:“我说,呜呜……”
马德明摆了摆手,谢英立刻将湿透的布块拿开。
呼哧呼哧……
董伟俊拼命地大口呼吸,胸腔剧烈起伏。
等到董伟俊呼吸渐渐平缓,整个人瘫软在长凳上,马德明才开口道:“说吧。”
董伟俊沙哑的声音在刑房中回响:“那是十五年前,我在都官司中当差。”
“刑部都官司掌管官奴婢,也就是掌管那些罪臣家中抄没的女眷,虽然那时的我还不是刑部都官司的员外郎,但因为我爹是国舅,于是买卖官奴婢这种肥差就落在了我的手上,京都各家青楼都要来拉拢我。”
官奴婢,罪臣抄家之后,他们府中的女眷就被罚没为官府的奴婢,可以买卖。官奴婢的身份一般是终身的,并且可以传给后代。
“有一天,闻香院的老鸨来都官司挑人,闲谈之时,老鸨说虽然这些官奴婢以前的身份还算高贵,但她们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即使有年轻的也不会轮到他们来挑,因此客人的兴趣不高。”
“若是青楼之中有年轻的良家,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客人。于是我特意将几个年轻的女子交给老鸨,让老鸨先试试,若是真有效果,就创办牙行向青楼介绍良家。”
“事情果然如老鸨所料,良家入青楼卖笑顿时激发客人浓厚的兴趣,更有人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于是,我就和京都几家青楼联手创办牙行。在重金诱惑下,不断地有良家入青楼卖笑、肉偿。”
“这就是我创办牙行的原因,至于给别人介绍奴仆,只不过是顺带的生意,我根本就不关心,就全都丢给牙行的掌柜处理。只有遇到姿色姣好的女子,掌柜才会通知我。”
听了董伟俊的回答,马德明眉头微皱,觉得和自己想的相差太远。
“继续。”
看向谢英,马德明冷声道。
闻言,董伟俊大吼:“马德明,老子都说了,你怎么还来?呜呜……”
重新用湿布盖住,谢英提着水桶浇,董伟俊不停地挣扎。
咳咳咳……
等桶里面的水倒完,董伟俊剧烈地咳嗽着,快要把肺都咳出来。
“你们继续审。”
丢下一句话,马德明起身离开刑房。
走在昏暗的过道上,马德明阴沉着脸,觉得董伟俊刚才说的话不像是假的,和丰楼只不过是见缝插针,在董伟俊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和丰楼的人之所以攀扯董伟俊,恐怕也只是为了牵扯上五皇子,让京都变得更加混乱。
说不定和丰楼还知道董伟俊给五皇子送了不少女人,但是马德明现在却没有心思管这些。
只要没有牵扯到七公主就行。
马德明心中一松,长长地出了口气。
来到院子里,马德明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晚上。
丝丝冷意顺着衣袖钻进去,马德明缩了缩脖子,呼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向二堂。
二堂
桌子上的茶水冒着热气,五皇子和董伟礼两人黑着脸坐在椅子上。
傍晚时分,从温柔乡中醒来后,五皇子听大表兄说三表兄被行人司抓走了,便命乘风来行人司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等到乘风返回,却听他说马德明根本就没见他,并且行人司的人对董伟俊被抓一事讳莫如深,不愿多说。
五皇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便命人外出打探。
那些人回来禀报,说和董伟俊关系不错的官员都被行人司带去问话。
见事情变得严重,五皇子再也坐不住,即使他知道现在这时候不应该掺和进去,但是若自己亲族出事都不闻不问,日后还有谁能跟着他?
于是,五皇子硬挺着来到行人司。
可没想到的是,凭借着五皇子的身份竟然也没能见到马德明,甚至还有人提醒五皇子让他赶紧离开,免得被波及。
但是五皇子坚持和董伟礼在二堂等候。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
正当董伟礼耐心即将耗尽时,寂静许久的房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看向房门,只见马德明面带微笑,缓缓走进来。
董伟礼连忙站起来,而五皇子则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向马德明。
马德明却似没意识到五皇子的不善,俯身朝着五皇子行礼:“微臣马德明参见殿下。”